元邑似乎对她这个话很是不满,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黑了三分,不过是碍于面前的人是她,才极力的压下了怒火。
他撒开了卫玉容的手,冷哼一声:“她怎么没想过,公主府和国公府,还有你,将来如何自处?”
他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完了,猛然回想起什么来,蹙眉侧目看向她:“你说皇姑那里,你去劝?”
卫玉容啊了一声,不知他缘何有此一问,怔怔的点了头,极老实的回他:“所以我在慈宁宫回了老祖宗的话之后,老祖宗叫人递话出去,母亲才递了牌子进宫来的。”
原来竟是慈宁宫吗?
那皇后
元邑咂舌叹了两声。
卫玉容手臂微抬,在他眉心轻抚:“想什么呢?”
“我想,皇后这回受了训斥,实际上也不算委屈了。”
卫玉容面色一僵,手也顿了下:“怎么这样说?”
“她本来就是想要利用你们的。”元邑无奈,拉下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你那样聪慧的一个人,今次怎么犯起糊涂来了呢?”他说着,又扬了扬声,尾音高高的挑起,“在景仁宫的时候,她说是她叫人给皇姑递的消息出去。”
这是
卫玉容闪着眼睛,有一丝惊诧:“皇后她”她抿紧唇角,“可是您也要知道,有了错处,也全是她担着的。”
“但是这本就是她的主意,无论如何,她都得担起来。”元邑低头看着她白皙而又细长的手,心中全是爱怜,“你也是个傻子,知道了,怎么不来告诉我,就听了她的。”
卫玉容往他身侧又更贴近几分,把头一歪,靠在了他肩膀上:“这件事,您为什么不同意呢?对您来说,这没有什么坏处的。难不成,您真的指望着让哥儿将来”
“别胡说。”元邑没等她说完,就轻斥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怎么会对元让抱有期望呢。
当初给了胡媛一个妃位,就是希望她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别再去动不该动的心思。
他不想给胡媛更多的难堪,毕竟是从潜邸随着他过来的,他处境艰难的时候,她也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伴着。
但是至于孩子,和将来的储君位且不说他今年才十九,唯有元让一个儿子而已,就算是到他油尽灯枯熬不下去了,元让也不会在他考量之内。
他心里想的,只有卫玉容将来生下的孩子,诚然有祖宗礼法约束着,他越不过去,可按眼下的情况看来
元邑深吸了一口气:“皇后六年无所出,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我原来想着,她也还年轻,早晚会给我生个儿子,将来替我分担。但是容娘,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太后怎么可能看着她生下儿子,或者说——”他一顿,捏着她的手心儿,更紧了紧。
卫玉容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听明白了他的话,可是却又实在不敢深思下去。
他是不是想说,或者说,高太后不可能眼看着,叫董善瑶在皇后位上,生下一个嫡子来。
正妻嫡子,这个名头,是没有人可以撼动得了的。
她觉得喉咙处被人卡住,呼吸很困难:“那”其实她也有些动摇了,可是眼下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来日的事情如何,全要靠来日筹谋,她横了心,“母亲和国公府,是不怕这点子事儿的,孩子真的抱走了,太后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如何。至于我,老祖宗已经发了话,事情一旦办成,叫我在慈宁宫住下,随侍三个月,太后就是想找我麻烦,也总不可能到慈宁宫去,而且她也该明白,老祖宗还在,护着我的心是铁打不动的。”
元邑微怔,倏尔嗤笑一声:“原来你和老祖宗都算好了的。”
“万岁,”卫玉容柔声轻唤,“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唯恐我在这深宫之中吃了亏,可我也不是那样好揉搓的人,即便没有老祖宗护着,难道我真不能够周全自己吗?您放宽了心,不要总是为了我,瞻前顾后。这件事情老祖宗为什么会同意,不用我来明说,您心里是一定有数的。还有您刚才提起皇后”
他提起皇后,绝不是偶然而之。
卫玉容是有些恍然大悟的,她在慈宁宫里和老祖宗说的话,简直是一语成谶。
太后不会放过皇后,经此一事,只怕恨不能早早地将她从中宫位上拉下来。
原本还可以忍耐的心,这回算是被皇后彻底激怒了。
然而老祖宗却并不打算拉皇后一把,眼下听元邑的意思
“万岁,您也不打算帮一帮皇后了吗?”
“帮?”元邑摇摇头,伸手扶正她,正色与她对视着,“容儿,连你都知道,处处要想着如何自保,她迎着太后锋芒而上能护着她的地方,我一定护着她,怕只怕,太后高招,将来是要打我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真要是那样,我大概,也是无计可施的。”
他说到后来,语气中的懊恼和愤恨,已经难以掩饰,又或者说,在卫玉容的面前,他从不曾掩饰自己因为无措无力而带来的负面情绪。
卫玉容心疼他,整个人靠上去,反手环着他的腰身,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别这样说,您是天子,自有祖宗保佑,有天上诸神庇佑。眼下全当是历劫经难吧,早晚是要归正位的。”
她也不敢再提皇后的事情,唯恐他心中更要不受用。
可是元让的事,却一定是要他点这个头的。
“让哥儿的事,您就不要坚持了,老祖宗那里也定了主意,就等着您点了头,她就发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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