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个眼色,陈清焰帮他戴上老花镜。
“哦,程程真漂亮,剪头发了?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她这个红帽子不错,你买的吗?”老爷子情绪很好,他对前孙媳妇赞不绝口。
评价完,老爷子慢慢把眼镜摘下,沉吟说:“你知道我为什 么反对你和姓周的那个姑娘在一起吗?”
老爷子见过一次周涤非。
那年,陈清焰二十六岁,并没有特意带她来见老爷子,是碰巧遇到。
当时,周涤非很疏离,一如既往的疏离,她不是有意为之。不过是,这个世界,除了陈清焰她和谁都做不到亲近。
“人活着,要靠一口精神气儿,那姑娘没有。陈清焰,我不想说那姑娘的不好。你骨子里太锋锐又骄傲,有的时候,那个锋刃会断的特别利落,程程是个有劲儿又稳当的孩子,她在,不会让你说断就断了。哪怕你断了,我相信,这孩子也能重新把你给凑起来,朝前生活。”陈景明长叹一口气,“这辈子,你小子早着呢!”
翠汪汪的插瓶里,有两枝白菊花,叫“一捧雪”。正在花期,吐出白到发光的水晶球子来。
陈清焰在这冷香中默默听老爷子说话。
从南楼出来,路过体检中心,周涤非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
她来拿体检报告。
穿很高的高跟鞋,裹着大衣,整张脸苍白虚渺。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避都没法避,因为是朝同一方向走。
周涤非站住了,她眼睛里无法控制地蓄满泪水,依然忧伤。
以前,在陈清焰的眼中,这个姿态,让人极度沉迷。他觉得她脆弱极了,又不可探究,只要她眼波楚楚地动一动,他觉得自己便可以为之赴汤蹈火。
如今,她没变,可她在他身上造成的那种陌生而又强烈的吸引力,彻底消失。
陈清焰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稍有惊讶。
他很自然地开口:“这么巧。”
周涤非冲他微弱地笑笑:“是,很巧。”她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单,“我来检查下身体,很好。”
“那就好,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陈清焰客套完,要走人。
“学长,”周涤非没期望来这里可以见到他,她来103,不过要走一走留有他足迹的路,仅此而已。
陈清焰回过头,一团细影撞进自己怀里。周涤非趔趄抱住他把他推到墙角,她仰起头,颤抖地看着他,一大颗眼泪凝在眼角:
“吻我最后一次好吗?”
她本来没有再见他的打算,但命运,又把他送到自己面前。她太潦倒了,这一生,竟然没有和最爱的男人有过一次水乳交融的快乐,他明明就在身边,却远隔天涯。
周围,有人不断来来往往,病人家属、医护人员、甚至还有清洁工推着垃圾桶在制造噪音。
陈清焰没着意她忽然这么用力,此刻,微微喘息着锁住自己。
他皱眉,把她两只手掰开,说:“涤非,你冷静下。”话音刚落,周涤非撕扯着他的白大褂,她去亲他的嘴唇。
陈清焰偏过头,往边上仰把她推开,他表示不满:“周涤非!”
周涤非含泪看着他,忽然,又冲上来拼命吻他。
陈清焰不得已钳制住她两只手,他力气很大,大到只要愿意周涤非就会立刻骨折。
“涤非,你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我们结束了,我现在爱的是程程,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当然,我也不想伤害你自尊,如果你再胡来,我真的要请哨兵了。”
他语气不冷,但眼睛里有了寒意,是警告。
说完,他松开周涤非,没走两步,周涤非从身后忽然又抱住他,她哭了:“你别这样对我说话,我很难受,我不要你讨厌我。”
陈清焰同样不希望两人以一种非常难堪的姿态收场,但她搂的太紧,他果断把人甩开,黑眸微闪:
“你如果继续这样纠缠,我会讨厌你,回去吧。”
“这个月开庭,你会来吗?”周涤非克制着眼泪, 她竟然微微笑了笑。但心里,她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她像那些普通女孩子一样,对前任死缠烂打。
“如果是程序需要我,我会去。”陈清焰耐着性子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他转身就走。
“学长,”周涤非还是在后面喊他。
陈清焰脚步没停,她的声音越拉越远,但他还是听到了:
“如果你和程程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他慢慢收住步子,一顿,转过脸,离的有些距离了,点点头:“谢谢提醒。”
这个插曲,并没影响他的心情。交接班后,陈清焰发现今天有时间吃晚饭,他开车来到简嘉所在的小区,等下车,才发现空中飘起了小雪。
陈清焰把香槟玫瑰拿出来,站在楼下,打简嘉的手机。
简嘉跑了一天的招聘会,她刚进家门,甩开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她根本没看来电显示,况且,陈清焰的号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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