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余手里提着两个外卖盒跟在贺煜身旁,今天她算是破财了,不过转念一想破财消灾,她心底也便平静了。
贺煜余光看她,心里有话要问,一路上憋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你刚才怎么不怕老板骗你,兴许那个瓷猫只值几十块。”
何余脱口而出:“你在呀。”
她觉得他会帮她的。
贺煜顿住,信任他吗?
何余见他不走了,也停了下来。
贺煜向右转身,居高临下看她,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又慢慢凑近,双手依旧插在西服裤袋里,只是身体不断向前倾。
见他凑近,何余自然向后仰,心里莫名。
贺煜没有离太近,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何余黑亮的双眸。
那双黑漆的眼睛灵动得不像话,太真实,太纯洁。
贺煜垂眸思考,看她刚才说的话,不像是在撒谎。
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贺煜重新站直,思绪飞快转动。片刻后,他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曾经,他也有这样的眼神,最终才惹祸上身。
“我走了。”贺煜清冷道。
“哦哦,拜拜~”何余亲和说。
贺煜侧过脸,表情严肃,刚才的其他情绪全被掩盖起来——
“何余,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认真严肃。
何余望进他双眼,缓缓点头。
“哦……”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她本来也没有要熟识的意思,但气氛怎么突然间怪怪的……
话毕,贺煜转身加快脚步,走向他的车,像在逃离什么一般。
坐进车内,贺煜呼吸沉重,刚才他脑内又闪过了那段恐怖的记忆,他慌乱倒出药瓶中的药,吞咽下去。额角的虚汗出卖了他,他此刻被脆弱和恐惧笼罩,他看向后视镜,那个小女孩依旧目视着他的车。
贺煜蹙眉,按下汽车启动键。
他左手两指摩挲着,这是一个思考动作。
头疼……
他要赶紧离开,他有预感,再和小女生有牵扯,她会将他之前烂活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
这一次是他主动的,所以,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
何余愁眉苦脸的回到宿舍,乔弯弯的她们早就搬着板凳等何余讲“故事”呢。
“余余?”乔弯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何余将手中的冒菜往桌上一方,无精打采道:“弯弯,你们趁热吃,我打包回来的……”
王圆月和孙秋怡相识,何余怎么像没电了似的,平日里可精神了。
“余余,你怎么了?”王圆月问。
何余回头,噘着嘴,眉头拧成山,极度鄙视和嫌弃自己道:“我觉得我是受虐狂。”
刚才贺煜对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刚开始,她还窃喜,可等看到他驾车离去时,心里就堵得慌,根本不是她一开始那种开心的心情。
一路走回宿舍,这股子阴霾就一直笼罩着她,心情越来越低落。
“这是咋了吗?”孙秋怡凑上去捏了捏何余嘟得可以挂酱油瓶的嘴。
“我刚才去见了个人。”何余轻声说。
“知道。”
这件事三个人早就都清楚了,就等着何余回来“招供”。
何余叹口气:“那个人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然后呢?”三个人异口同声。
“然后就没然后了……”何余摇头晃脑的。
乔弯弯眯眼打量着何余,“既然没然后,那你就说说你现在的心情。”
何余揉了揉胸口:“怪郁闷的……有点……不甘心……”
“那你说你是受虐狂,这点从何而来?”乔弯弯笑着问。
“这个……”
乔弯弯笑得更欢:“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见谁了,脸上这里这里这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何余捂住脸,也不晓得为什么脸红了。
“弯弯,余余去见谁了?”王圆月问。
“她的救命恩人。”乔弯弯挑眉。
王圆月张大了嘴巴。
孙秋怡比较淡定,显然是猜到了,毕竟在之前几次的宿舍夜谈中,何余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她的总编,被她们拿出来聊了挺多次的。
孙秋怡蹲在何余面前,笑酸她:“我们宿舍的小可爱发情了?”
“才没有。”何余不服气,“他捡到了我的钱包,我找他拿回来。”
发情,她哪里发情,她就是习惯被人欺负了,现在感觉那个一直压迫她的人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吧。”孙秋怡话里明显是不信的。
旁人都看得出何余现在这个反应,摆明了将贺煜放在心上了。
乔弯弯她们几个别的不担心,就怕小姑娘一门心思对人好,最后吃亏了还傻着。
那种焦躁失落的情绪并没有困扰何余太多天,新鲜事物一出现,之前心头留下的乌云就消散了。只是偶尔她写小说时会发呆,眼前不时闪过那个男人各种皱眉的表情,冷酷的,严肃的,烦躁的,温柔的……温柔?这个应该没有,想到这儿她还偷笑。
每每那这种时刻,何余就猛甩头,心中默念英语课文,念久了,也就忘了,总而言之,这招还是挺管用。
那天之后,贺煜依旧像个工作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喜怒哀乐四字中依旧是“怒”字打头。
天天撕打印稿,训斥手下的编辑,催大牌作家的稿。
每日依旧是最晚一个下班,临下班前幽暗的办公室内一支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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