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定,房中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荆彦有些不明就里,瞪了吕淳一眼,“眼尾一颗朱砂痣?你知不知道整个建邺城有多少万人口?快三十万!三十万啊!要在这三十万人口中找到一个眼尾长着朱砂痣的人,简直比海底捞针还难!”
荆彦还在絮絮叨叨,公仪音和秦默却沉默地望了对方一眼。秦默的眼中,有一种清空明澈的净冽之色,微微闪烁着波动的流光。
眼尾长着朱砂痣的人,好巧不巧,他们昨日就见到过一位。
长帝姬府的郎君——北羽。
荆彦对着吕淳说了一会,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转头看一眼秦默和公仪音,面带狐疑道,“九郎,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默轻轻抬了眼帘,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吕淳,出声吩咐,“来人,将吕淳暂且关押在牢中,好生看管。”
门外衙役应声而入,吕淳很快被人带了下去。
待人退下了,荆彦看一眼秦默,又瞄一眼公仪音,狐疑地眨巴眨巴了眼睫。他走到公仪音身侧,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无忧,你和九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吕淳口中的这人到底是谁?”
公仪音还沉浸在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肩上便受了荆彦这大大咧咧的一拍,顿时一阵疼痛传来。她咧一咧嘴,抬手揉着肩膀,上下活动了一番。
荆彦疑惑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奇怪道,“很痛吗无忧?奇怪……我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啊。无忧,不是我说你,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简直跟个小姑子似的,难道帝姬府的伙食不好吗?等这个案子破了,我请你去向晚楼好好吃一顿啊……”
一声轻咳传来,荆彦喋喋不休的话语声被打断。
他一愣,回头看一眼出声的秦默。他的神色依旧凉淡平静,荆彦却从他流光波澜的眼中,看出一丝叫他赶紧闭嘴的意味。
荆彦讪讪一笑,转头看回一脸黑线的公仪音,搓搓手道,“说远了,说远了……无忧,吕淳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昨日,我和九郎去了趟长帝姬府。”被荆彦这么一打岔,公仪音震惊的情绪已平复不少,开口道。
荆彦点点头。
这事他也知道,当时他正可怜而孤单地在义庄陪着那些恶臭难闻的尸体,自然没有一起过去。
“我们在长帝姬府,碰到了帝姬的另一位郎君,那位郎君的眼尾处,正正好长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
“帝姬府的面首?”荆彦脱口而出,“难道是为了争宠?”
公仪音语声一滞,有种无语望天的冲动。她无奈地看一眼荆彦,“荆兄……你这话,说得可真够直白的。”
荆彦“嘿嘿”一笑,“我常听府中同僚说起家中妻妾争风吃醋的事。长帝姬府中虽然养的是郎君,但那么多郎君盼着一个人的恩宠,这种明争暗斗的戏码肯定少不了吧?”
他这话,话糙理不糙。
北羽的确有嫌疑杀害温良禹,只是不知,长帝姬在这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九郎,我们是不是要去趟长帝姬府?”荆彦道,眼中隐有雀跃之色,“这次带上我吧。听说长帝姬府奢华无比,甚至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也带我去见识见识啊。”
“你想去,有的人还不想去呢。”秦默似笑非笑侧脸看了一眼公仪音。
公仪音只当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一味装糊涂地笑。
只是心中一阵哀嚎,又要去长帝姬府?她最近绝对跟长帝姬府犯冲,昨日刚去过,今天又要去?!照这种频率下去,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有的人?谁啊?”荆彦挑了挑眉,正好看到公仪音傻笑的模样,双掌在她面前一拍,“无忧,你怎么一直傻笑,难不成要去长帝姬府,你也十分激动?”
公仪音笑容僵住。突然觉得,荆彦这自说自话的脑补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秦默轻笑,看着公仪音道,“无忧还需要下去先准备准备吗?”
“自……自然。”
“准备什么?”荆彦听着他们跟打哑谜似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
公仪音瞪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等等。”身后秦默出声唤住他。
“怎么了?”公仪音心肝儿一颤,生怕秦默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却见秦默一本正经地瞧着她,“你上次那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卒视。”
公仪音强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叫她抹炭粉的是他,现在说丑的也是他!
她咬牙道,“那依九郎的意思是……?”
“这次我会带衙役一同前往,你扮作衙役混在其中吧。”
公仪音忍气吞声应了,暗暗瞪他一眼,转身下去准备。留下荆彦在原地一脸怨念和纠结,完全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何事,一种被孤立的寂寥感油然而生。
“无忧,你说清楚再走啊……!”身后传来荆彦的大叫。
公仪音很快准备妥当,混在衙役队伍中,吕淳也被人压着作为人证,一行人朝帝姬府而去。
到了长帝姬府,秦默率先下车,广袖轻拂,清风微扬,素白袖口上用银线绣出的流云纹显出清冷的色泽,像极了他面上从容悠远的神情。
荆彦跟在秦默后面下了车,公仪音也从后头的队伍中赶了上来。
他们阵仗不小,门口的守卫一瞧,一人进去通禀,一人迎了上来。等了片刻,很快有人出来请他们进府。
一行人被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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