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笑笑,搀着公仪音在厅中的几前坐下,给她斟了杯水。
见两人行动利索,神情态度恰到好处,公仪音不由好奇,“你们之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菱香笑着接口道,“奴婢和荷香原本是在夫人房中服侍的。”
公仪音恍然,难怪这般出挑,原来是岳夫人亲自调教的,这么一想,对这个岳夫人的兴趣更加深浓了几分。“岳夫人将你们借给我,她房中的人手可还够用?”
荷香抿抿嘴,“殿下说笑了,夫人房中的各位姊妹都是个顶个儿的好,离了婢子们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说话爽利讨巧,公仪音听着也舒适,打量着她们道,“你们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七。”菱香道。
“奴婢虚长她一岁,今年十八。”荷香也笑着接口,朝公仪音示意一下,挑起门口的毡帘走了出去。
“那你们女郎呢?”看着两人花骨朵儿般的笑容,公仪音想起方才在路上碰到的钟灵珊,好奇看向菱香发问。
“女郎今年十六有余。”
公仪音点点头。原来钟灵珊同自己年岁相当,难怪看着亲近。
这时,方才出去的荷香又掀帘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炭盆。“天气渐渐转冷了,奴婢去管家那讨了些炭火过来,给殿下生上,以免冻着了。”
她将炭盆放到公仪音身前,随口道,“殿下,建邺的冬季应该没这么冷吧。”
“也冷,不过没这么干燥。”公仪音道,被荷香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几分想家的情绪。
建邺的冬天虽然冷,但帝姬府中日日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出行的牛车中亦是温暖,宫里头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次出来,正赶上冬季,而且又是一路向北,这才深刻体会到了冬日的严寒。
好在秦默心细,早早让人给出行的牛车车厢用毯子加厚了,又派人给她准备了暖手的手炉,如此才勉强觉得没有受冻。
火盆中的炭烧了一会,渐渐火势大了起来,菱香搬了个小坐垫坐在火盆旁,用火钳扒拉着盆里的炭块。扒拉了一会看向荷香,“去把殿下那个手炉拿来。”
荷香应一声,进了里屋将公仪音带来的那个攒金丝宝蓝云纹手炉给取了过来。
菱香在盆中扒拉出几块大小合适的炭装了进去,又用帕子将手炉上沾染的碳灰粉末弹走,这才递给公仪音道,“殿下抱着这个,会暖和一些。”
见两人如此考虑周全,公仪音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暂且不论钟志柏的为政能力如何,这选人的能力那是绝对没得挑。
公仪音和菱香荷香闲聊了一会,钟志柏就派了人过来请她去正厅用饭。公仪音想了想,换回了女子衣衫,这才带着菱香和荷香一道往正厅去了。
公仪音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不过还尚未入座。
她拿眼一扫,除了钟志柏和上午见过的钟灵珊,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浅笑着立在他们身侧,想来就是菱香和荷香口中的岳夫人无疑了。
钟志柏看见公仪音来了,忙携着妻小上前给公仪音行李。
“钟刺史不必客气。”公仪音笑着让他不用多礼,又望一眼他身侧的妇人道,“这位便是岳夫人吧?”
“民妇见过殿下。”见公仪音点到自己,岳夫人又是盈盈一拜。
“岳夫人同女郎站在一起,还真瞧不出是她的母亲,要我说,真跟个姊妹似的。上午见到钟家女郎这般标致,心里就猜测夫人定是花容月貌,今儿一瞧,果真如此啊!”公仪音浅笑着道。她这话说得讨巧,把岳夫人和钟灵珊都给夸进去了。既然钟刺史招待周到,又没多少弯弯绕绕,她自然不介意给他们几分面子。
听得公仪音这般夸自己,岳夫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掩唇谦虚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才真真是国色天香呢。”
公仪音抿了抿唇,淡笑着没有再接话。
她的本意不过是向他们表达几分亲近之意,自然不会还在这里同岳夫人夸个没完。
钟志柏见公仪音没有接口,恰到好处地走上来引着她入坐,“人都来齐了,殿下请入席吧。”指的方向正是席位的上座。
公仪音看一眼他身后的秦默,收回目光浅笑道,“钟刺史是主,自然该坐上位才是。”
钟志柏刚想推脱,秦默淡淡开口附和,“殿下此行乃微服出访,钟刺史就不必客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钟志柏哪敢再推脱,忙不迭应了,招呼着几人一道坐了下来。南齐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重,示意秦默等人虽然是男客,但钟灵珊作为家中唯一的小辈,还是一道上了席。
入座后,门外的女婢手中端着菜肴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将菜肴在席上放下后很快又退了下去。不过片刻,菜便已上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钟志柏笑着看向秦默和公仪音,“粗茶淡饭,还请殿下和寺卿几人多多担待才是。”
“哪里。”秦默难得地接口回了一句,“有荤有素,已经算很好了,我们毕竟是出来查案的。”
“寺卿说得是。”钟志柏对上秦默的态度,总有一种恭敬中带了几分畏惧的感觉,也不知是秦默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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