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也许是继承了父亲的作风,登基以后他一直致力于凸显隋朝的大帝国气象,短短十几年,隋炀帝建东都,修运河,特别是隋朝运河,北达涿郡,南至余杭,在中国的版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v字。所谓“罪在当代,利在千秋”是人们最常对这条运河做的评价,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我们作为后人,虽然代代享受着运河给我们带来的便利,但是仍然需要冷静下来思考——利在千秋难道可以成为罪在当代的保护伞吗?)
后世多把隋炀帝杨广看成是和桀纣一样的暴君,常常把隋炀帝批评得一无是处,但他仍然有一点功绩总要被人们拿出来说一说——修大运河。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上,隋朝修大运河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很多朝代都喜欢修长城,隋朝偏偏更爱修运河,除了爱修运河,隋朝政府还喜欢建东都(洛阳)。当然这并不代表隋朝没有修长城。修长城是几乎中国历代王朝都要做的一件事,隋文帝杨坚一直苦于突厥和吐谷浑的骚扰,因此常常把修长城、固边防这些词挂在嘴边,在文帝一朝就不止一次地修筑过长城。到隋炀帝一登基,立刻又发动几百万壮丁,再一次补修长城。这是一次劳民伤财的举动,“一旬而罢,死者十五六。”高熲和苏威都曾劝谏过隋炀帝不要如此急功近利,但皆遭到拒绝。此外,隋炀帝还下令修筑驰道,“戊午,发河北十餘郡丁男凿太行山,达于并州,以通驰道。”不过,“西拒榆林,东至紫河”的隋长城和绵延千里的驰道与隋运河和东都洛阳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们先来看东都洛阳,再去看隋朝运河。
隋文帝仁寿四年(公元604年)末,杨谅之乱刚刚被平定,隋炀帝杨广就下诏修建东都洛阳,大业元年(公元605年)三月,营建洛阳的工程正式开工,总工程师是宇文恺和杨达。实际上隋朝已经不是第一次修筑大城了,早在文帝一朝时就已经在旧长安城的东南方修筑了大兴城(即我们平常讲的隋唐都城长安城),大兴城的规模和建制在当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宏大壮丽,气象万千,我们引岑仲勉先生《隋唐史》中的一段来证明其规模:
据近人估计,其旧址面积约七十平方公里,大于现时之北京。(《文物参考资料》三八期六八页)
岑仲勉先生所引的《文物参考资料》三八期是属于比较早的期刊了,现在北京囊括了周边的区县,面积越扩越大,如果我们拿当下的北京市来和大兴城比,大兴城怕是比不上,但至少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大兴城一定比明清时的北京要大,而且要大很多。隋大兴城大致分宫城、皇城、外郭城三个部分,是由宇文恺于开皇二年(公元582年)主持修建的。唐朝长安城就是承继隋大兴城而来的,在当时的世界上,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第一大都市。我们不看隋大兴城的构造,单看唐长安城的构造便可知其宏大。唐长安城有三内,西内为太极宫,东内为大明宫,南内为兴庆宫。西内太极宫东西南北四面开十个城门,分掖庭宫、太极宫、东宫三大部分,中有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神龙殿,东内大明宫面积大约是清皇城的4.5倍,中有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延英殿等。这只是皇城的规模,如果再算上外围的坊市街道,隋唐长安城城高墙固,街衢宽直,坊市严整,气势雄浑,美轮美奂,颇像神仙从天上降下来的一座大都会。既然已经有了这样一座足以展示大国风采的大兴城,隋炀帝杨广为什么还要再修东都洛阳呢?
《资治通鉴》提出了一个原因。我们前面提到过的章仇太翼又一次发话了,他对隋炀帝杨广说:
陛下木命,雍州为破木之冲,不可久居……修治洛阳还晋家。
章仇太翼分析得头头是道,杨广是木属性的命,而长安所在的雍州因为在西边,所以正好能克木,因此长安是不宜久居的,应当修建洛阳,到东方去。他的理由有没有道理呢?笔者认为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古代,人们通过对自然的感受、观察和探索,定下了五行理论,即北方为水,南方为火,东方为木,西方为金,中央为土。相生相克关系为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所以章仇太翼讲的雍州之地能克帝王之命还是有理有据的。但是,这件事非常蹊跷,存在两个疑点。第一,《资治通鉴》和《隋书》的内容有许多都是相重的,在一些用词用句或者写作方法上有细微的差别,但是,《资治通鉴》中所记载的这件事在《隋书·卢太翼传》中却只字未提。章仇太翼所说的这番话的真实性实际上是应该存疑的。第二,章仇太翼废太子杨勇的党羽,杨坚非常器重他,还曾令杨广也要重视这个人。虽然汉王杨谅叛乱时章仇太翼曾预言过杨谅必败并最终应验,但是杨广没有理由轻信这个敌对派系成员的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些话充满了迷信色彩。所以隋炀帝杨广修建东都洛阳,应该是有自己的一番考虑在内,并不完全是听从旁人的建议。我们可以从《隋书·炀帝上》中保存的一封诏书找找答案:
乾道变化,阴阳所以消息,沿创不同,生灵所以顺叙。若使天意不变,施化何以成四时,人事不易,为政何以厘万姓!《易》不云乎:“通其变,使民不倦”;“变则通,通则久。”“有德则可久,有功则可大。”朕又闻之,安安而能迁,民用丕变。是故姬邑两周,如武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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