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的眼睛近在咫尺,我甚至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脸色发白,惊惶不安,瑟瑟发抖。他的呼吸拂在我唇上,唇瓣轻贴着摩挲着,或许是因为身体仍发热着,他唇上传递过来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狮子在我面前藏起了他的獠牙与利爪,但以为他从此温顺,是我自己的愚蠢。
他说的没有错,大概是因为他总是扮演着家长的角色,久而久之,连我都自以为当然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头上,有些不过是琐屑,而有些,则显得恣睢而残忍。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轻轻发颤。
他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之前从他身上传来的压力骤然消失,捏捏我的脸颊,他笑叹道:“没良心的小东西啊……我吓着你了吗?
我垂下眼睑,低声道:“没有。”
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握着我的肉掌拿捏,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发心,“聪明的女人会适时装傻,愚蠢的女人却喜欢自作聪明。所以更多时候,我喜欢你傻乎乎的样子,虽然明知你只是在伪装。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能不说出来是最好,若非要摊开来讲,实在伤感情。”
对他的话,我只有干笑以对,他握着的那只手,掌心有些汗湿,被他拉到唇边,轻轻亲吻着手背。“我最大程度尊重你的选择,给你自由,为你挡风遮雨,不过……”
“别忘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陶二是我拒绝不了的男人……
当局者迷,燕五看我,比我看自己更加清楚。
对于绝对的强者,有人选择挑战,有人选择雌伏,陶二的强势让我心折,没有反抗的余地,无死角的攻防角度,全面包围,四面楚歌,我或者缴械投降不杀,或者自刎乌江岸,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没得选择。
我自然知道,他待我算是极好的,他对其他人的手段,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秋风扫落叶,冷酷无情。这江湖本来就是冷的,咱也不是蜜罐里养大的,手指擦破个皮都要哭半天,我们这种粗生贱养的人,被砍个十刀八刀也要大碗喝酒放声大笑,随便布条一扎还是好汉一条……
我想说的是,我们没那么玻璃心,经过人世磨练,瓷器也要变成青铜器。跟其他人比起来,在白虹山庄生活在陶二羽翼下的燕离,或许有着一颗比其他人更要小心轻放的琉璃心。
陶二把我锁在怀里,撩起我颊边的长发别在耳后,亲昵地用鼻尖磨蹭我的脖颈。
“你以为燕离会受伤,我就刀枪不入了吗?”他紧紧扣着我的腰肢,贴近他的身体,我低头接触到他眼底的情绪——若星汉浩瀚,心沉了下去,摸不到边际。
我以为你刀枪不入,你以为我百毒不侵,其实大家都会受伤,不是看不到对方的脆弱,只是没有用心去看。再者说,也不是因为强大,就活该要比别人承受更多。
“呐……”我伸手抚摸他的眼角,犹豫着开口,“说实话,我在你心里,大概占多少比例?”
他的唇角勾了起来,眼底的笑意漾开,“怎么,你也像普通女人一样在意这个问题?”
类似的问题,其他人我都问过了,只剩他了,不过从这句话听来,我不是第一个这么问他的。
“有多少普通女人问过你这个问题了?”我扯着嘴角假笑问道,“放心,法律不溯及以往,我不会怪你的。”
“要听实话吗?”他的手指勾拉着我的腰带,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意。我点点头,他便道:“没人问过。不会有女人会愚蠢地想要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因为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从来不曾在我心里,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所以,我是狂妄的,愚蠢的,自大的?”
“不。”他手指一勾一拉,“是幸运而不幸的,唯一有资格这么问的。”
我拉紧衣襟,“我发烧。”
“出身汗刚好。”他拨开我的手。
“我怕传染给你。”我抓住他的手。
“我没那么弱。”他反手擒住我的双腕,另一只手探入稍显单薄的春衫。
“我不想动……”我最后挣扎。
“没关系,我动就可以。”挣扎无效。
余下的借口都被他堵了回来,他所谓“最大程度的尊重”就是把我抱回床上,没有把我在书桌上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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