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庭回去,顺手把木盒放在床头小柜里了, 小柜里还放着他的袜子。他的东西实在太少, 反正也不用放别的东西, 就把洗干净的袜子收在小柜子里了。
距离周六的寿宴还有一天, 明天他需要去上班, 但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虽然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却知道里头有很多讲究,他跟白薇去, 代表的不是自己, 还有白薇的脸面, 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
明天要抽空请教一下项家班的兄弟们。
今天……裴庭想了想, 坐在电脑前百度了一下“打领带”。昨天晚上是店员帮他打的, 他还没学会。
到了吃饭的点,白薇就下来了。今天裴庭回来的早, 可到了楼下,她却发现别说饭了, 就连厨房也静悄悄的。
裴庭人呢?天天吃外卖, 白薇早吃够了。
裴庭房间的门虚掩着,白薇从门缝里看见裴庭坐在桌前, 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 一会儿斜斜衣柜上的镜子, 手里则拉着那条领带。
白薇看他折腾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他折磨那条领带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洁白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翻转领带, 很快打出一个漂亮匀称的“男人的酒窝”。
“最简单的就是这种平结,你要想时尚一点就用这种交叉的,高贵呢就是双交叉,王子节要预留长一些,最实用方便的是马夫节……”
白薇本来是有一点点强迫症,不能看见他在那瞎折腾才出手的。打完了一个后,见他乖乖地坐着,温驯又期望地望着她,不知不觉给他解开又换了种打法。
但是打着打着,她忘了裴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会那么多种打法。曾经,她每天早上都这样给周思盛打领带,她希望他整洁的出门,一整天脖子上都可以带着她的余温。
她曾经那么爱过一个人。
“嗤——”柔软的丝绸竟在白薇手下发出了这样的锐响。
本来裴庭可以阻止白薇的,但从白薇进来,一句话没说就站在面前他开始为他打领带,为了让她方便一些,他不得不分开了腿,她就站在他腿间,整个人像被他包裹住了,他的视线就无法从她脸上移开了。被她望着,哪怕她注意的焦点是她手上的领带,他也觉得四周都冒着泡泡。不知不觉中,他的感官就迟钝了,回过神来时,那条“温柔”的领带已经成了致命的凶器,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被勒死的人其实根本不会有机会喊出来,如果能喊出来就是没勒紧,那也就死不了了。裴庭喊不出来,不过幸好通常还有几分钟挣扎反抗的时间,这时候拼的就是双方的体力了。
裴庭一下握住了白薇的手。
被一双铁钳子般的手握住,白薇一下醒了,她在干什么?
看着裴庭痛苦地睁大了眼,白薇慌忙去解那条领带。但这时,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裴庭连人带椅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他双手拼命地去拉那条领带,胸膛向上竭力呼吸,整个身子都在扭动挣扎,但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忽然,他的手垂了下去,接着,他的眼睛也闭上了。
白薇呆了两秒钟,向门口跑去,跑到门口又跑回来。
“裴庭——”她捂住嘴跪在裴庭身边,还是没有勇气逃跑。她伸出手想把他给拉起来,但他那么沉,她怎么也拉不起来。
白薇忽然看到那条领带还系在脖子上,慌忙伏在他脖子边,花了好大力气,差点用牙去咬了,才把领带解开扔到一边。
但裴庭还是没有醒。
白薇极力回想怎么救被勒死的人,可是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该欺负你……裴庭,你快起来,你别死……呜呜……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乡巴佬……”白薇难以控制,眼泪像断线了的珠子一样砸在裴庭脸上。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捂着脸哭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道缝。
哭着哭着,白薇忽然记起来了,窒息的人要给他输氧!
她连忙扶正裴庭的头,大大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就朝裴庭的嘴送去。
但就在快要触碰到裴庭嘴的前一秒,白薇突然停下了,从她按着裴庭胸膛的左手下面,传来了裴庭强而有力的心跳。
白薇一顿,裴庭的睫毛就动了动。
白薇手一拿开,裴庭就坐了起来。
白薇看到,他的眼睛动了起来,不止瞳仁,是整个眼睛都在动,像有一种极其愉悦的情绪在缓慢地向外舒展、流动,他整个人都冒着一种要把这屋子给照亮的光芒。
可惜,他有多亮,她就有多愤怒。她两辈子的人了,竟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耍她有意思吗?
白薇出奇地冷静,她不想跟裴庭废话,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往外走。
但站起来的瞬间,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准确地握住了。
白薇使劲挣了挣,挣不开。
反倒是那只大手,感觉到她没有反抗了,忽地松开了她。
突然失去拉拽着自己的力量,白薇差点向前跌倒,她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就跟后头有头狼跟着似的。
听着门“砰”地一声关上,裴庭不禁笑出声来。忽然间,他发觉脸上有点黏黏的,像是粘着什么东西,用手一摸,竟然拉出了一条透明的丝线。
这是白薇的……鼻涕?
哈哈哈——裴庭笑着躺在了地上。
……
白薇觉得她正在被裴庭带向一个诡异而危险的境地。她是一个活过一辈子的人,什么样的人她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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