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苗越听越觉吊诡,这个蓝衣“美女”是表白失败,藏在衣柜里要宰了这对狗男女还是怎的?
倏然有人喝道:“看打!”
“夺”的一声,一枚六角铁锥钉进墙里,震了一床的灰。它锥锋磨得精光铿亮,足有斤把重,恰可一掌之握,是走镖之人惯用的暗器。随之又是“bō_bō波”三声,糊白纸的木框门窗哪禁得起这般重力,炸开三个大洞。有人暴喝道:“小白脸!苗儿是不是在你这里!”
男人早已翻身挡在床前,变色道:“何方畜生?”
门外另一人粗声道:“今日宰你的,是京城‘洪运镖局’活霸王楚相羽。宰你的名目,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听了一箩筐的好话,还敢吊楚总镖头的膀子。话就撂在这里,清楚明白,好教你到阎王前有个交代。”
“bō_bō”声顿时如暴风骤雨一般,门窗同时都射进飞锥来。男人心想,我和蓝苗儿还没来得及有什么瓜葛,这是从何说起?他在武林中也算排得上字号的人物,被没头乱脑一阵猛打,打得火气直冲云霄。
他厉叱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整张桌子都被黏了起来。须臾桌椅板凳也如虎吞狼啸般与铁锥撞在一处。对方火力稍减,他道:“你先走!”把个衣柜搬起,往门口一顿。
他老人家连衣柜带蓝苗搬到门口。蓝苗万万没想到旁观这两人打情骂俏也能中枪,心里叫声你这是拿我堵枪眼啊,就算我是黄继光,你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吗?也顾不得暴露自身了。男人身量高大,练的功夫是手上一类,力气也极大,正捏着门轴处。蓝苗脱口叱道:“让开!”双掌击在门扇上。
那男人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从衣柜里蹿出来。蓝苗只觉一股细细暖流直扑掌心,两扇门猛地弹开。两人相了一面,男人“登登登”倒退数步,将床柱捞断了后,竟还刹不住势头,一直退得撞到墙上。蓝苗来不及诧异自己怎会忽然间力可推牛,耳中已听见了铁锥的风声。
他右手后探,夹住一枚射向自己左肩的,身躯微侧,又如分花拂柳般掠去两枚射向后心的,随后小指和无名指,无名指和中指连撮两下,将两枚飞锥撮在其间,人已经转了过来。
又是五枚飞锥破壁而出,但这五枚飞锥有先有后,他“叮叮叮叮叮”连弹五下,有上有下,有左有右,弹一下接一枚,弹一下接一枚,瞬间左手中也挤满了飞锥。接着抬脚一踢,衣柜的后板壁与正门飞做漫天碎木,整个院子也塞进了他的视野。
那十枚铁锥少说也有十一二斤,他拈在手中如同拈了十根绣花针来。
蓝苗摊开双手,叮呤当啷银铃般落了一地。心想,我怎么做出这些动作的?
楚相羽见蓝衣飞扬,破门而出,手一抬,停了飞锥。他看见蓝苗儿在院中立定,四下一望,便盯向他。蓝苗儿的眼睛本就又细又长,大约是正午的阳光太烈,这条线就更细更长更弯,好似哪个春情勃发的画师在白皙皮肤上画出来的,让在场的男人手腕都有点软。
楚相羽发怒道:“苗儿,你看中那小白脸哪点?”
蓝苗想,看来这个“苗儿”确实在叫自己。他仔细看了会儿这个男人,华丽的衣服,漆亮又修饰得整齐的胡子,腰带上佩着把九环刀。屋里那个男人已经比常人高大一截,但和他一比,倒确实是个小白脸。
蓝苗心道,我他妈也不知道我看中他哪点!你告诉我啊!
楚相羽见蓝苗儿那套蓝色的衣服既短且紧,更突出他的细腰,和那对又长又直的腿,走起路来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媚气。楚相羽的气焰就不由得又熄下去三分,道:“我还以为他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缩头乌龟。”
屋中人从门里抢出来,道:“蓝姑娘,你躲……你都听到了?”
蓝苗决定不回答自己为何躲在人家柜子里这个问题,以不变应万变,道:“嗯。”
屋中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红,最终躬身,双手奉上一件东西,道:“实在……实在不敢高攀,蓝姑娘别惹恼了师父,丘独亦不敢僭越师父,原物奉还罢。”
那是一枚银袖坠,铸成一只盘卷的小蝎子。蓝苗方才动武时就已觉察,这件衣服虽紧,袖子却很长,显得人飘飘欲仙之余,偶尔也略有不便。做这衣服的人倒也心思巧妙,在袖口坠了两个小银蝎子,既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但现下他的左袖上空无一物。
蓝苗只得再次以不变应万变,道:“哼。”
楚相羽大怒道:“你给他送东西?”回头道:“做了这小杂种!”
他的话音未落,丘独手中的袖坠就不见了。
楚相羽没动,蓝苗没动,丘独更是没动半分,袖坠就忽而消失了。那两人都是一愣,独蓝苗觉察皮肤接触处,一阵气息旋动,他的视野好似忽然变大,瞳孔转动速度骤然加快,目光随着袖坠划了一道似慢实快的线。一人探手迎上,攫住了它。
那是一只泛着青气的手,还有一双碧森森的眼瞳。不仅眼珠是青色的,眼白也是青色的,宛如两点鬼火。
蓝苗和他一对视,就觉着眼珠被咬了一口,不由得垂下眼皮。
楚相羽和丘独同时看去。那个人站在院子口处,身量极高,好似一棵枯树。他穿着一件大袖飘飘的青布袍,他的手已隐没在大袖里。
丘独立即躬身,不敢与他对视,道:“弟子见过师父!”
青袍人道:“你是楚相羽?”
楚相羽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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