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什卡德看着我,语气放缓了几分:“你明白你这次要干什么吗,阿硫因?”
“假扮亚美尼亚王子,接近罗马皇帝,伺机刺杀他。”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你不可以轻举妄动。”他顿了顿,沉声道,“你的作用是障目。除非接到明确的指令,或者计划半路夭折,否则不得擅自行动。”
障目———吸引敌人注意力。
我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瞪着他,脑子里转了个弯,才忽然反应过来。
这指令是要让我做什么不言而喻。
我要以一个曝光的身份存在于这个计划里,荫蔽其他人的行动。伊什卡德的意思是,不能由我直接刺杀罗马皇帝。
各中缘由,想必是因为亚美尼亚王子明面上绝不能有嫌疑与罗马皇帝的死有关,尤其他是作为一个求和的筹码而存在。
这关系到三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其中利害牵扯太多,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点燃炸弹,引发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
我得顶替这个筹码,扮演他扮演的角色。假如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也许我还不得不尝试着使尽浑身解处去迷惑罗马皇帝,为其他人争取时机。
这个念头顷刻令我如坐针毡。我攥紧了拳头,不甘之感鼓胀着胸腔,但稍加思虑,一种更大的担忧就盖过了心中的窒闷。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得是我,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代替?作为军长,我不可或缺,作为演员,尤其是扮演我最厌恶的那种角色,我绝对谈不上合适。
我个人处境还是其次,而是一旦将我推出去,军团的结构就发生了本质的改变,这就好比将一个本来坚不可摧的武器里某个核心零件拆掉,即使它仍看上去锋利无比,一旦被敌人抓到破绽,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即使是想让重归军团的我经受试炼,也不应该拿这样一次重大的行动来冒险。我一向英明的国王陛下啊,这该不会是您喝醉了而做出的决策吧!
就在我困惑不已之时,伊什卡德拍了拍我的肩:“我知道你不情愿,阿硫因。但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哪里合适?原谅我想不到,团长大人。”我嘲讽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见过阿尔沙克真容。他的面貌体形都与你十分相近,尤其是眼睛。”伊什卡德目光避开我的视线,投向海面,神色有些不自然,“据闻君士坦提乌斯极好男色,你足以轻易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的心底蓦地窜起一股怒火。
当初,伊什卡德是唯一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国王陛下将我拔擢为他的近臣的原因的人。武士家族尊严不可侵犯,人言可畏,我唯恐与“以色事君”这个污名扯上一丁点的关系。那时候伊什卡德对我的决定十分赞同,而现在,我不得不去扮演一个以色事君的角色,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你没感觉到这决定的荒谬之处?”无法压抑的怒火使我的语气不善,“团长是军团的总指挥,军长是领导行动者,缺一不可。现在却要把军长变成诱饵,由团长来指挥并同时领导行动!假如你这个团长被杀或者被擒,而军长又早就暴露在敌人眼皮子下,整个军团将溃不成军………”
“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他打断了我的话。
“你怎么能保证?”我反问道。伊什卡德无言以对。他的态度使我更加怒火难抑:“如果只是相貌相似,那么我………”
“你怎么样?违抗命令吗?阿硫因?这只是一次任务而已,与你以前执行的任务没有任何区别!”伊什卡德一把擒住了我的肩膀,厉声喝道。
伤口的疼痛彻底点燃了我的愤怒,我本能地反手拧住他的手腕,被他拧住胳膊往甲板上压。我一脚绊住伊什卡德的小腿,勾着他脖子,习惯性的来了一个过肩摔,不料忘了这是在船上———他猝不及防的被我直接摔进了海里。
“发生了什么!”
“军长,团长!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人在船舱里惊叫起来。阿泰尔扑扇着翅膀飞下来撞了我一下,使我气焰顿消,心生悔意,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
我连忙伸手去给爬上来的伊什卡德搭把手,却被他一把拍开,自己跳了上来。
我拉不下脸,呆立在那。可我向来要强,憋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伊什卡德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从船沿爬起来,我想去搭把手,被他挡开,利落的给了我腹部一拳。
趁我疼得弯腰,他伸手抓住我的衣襟:“才刚刚重归军团,就冒犯上级,质疑王命,你在罗马倒把这些野蛮的西方人的行径学了个十成十!阿硫因,你早就不是军长了,现在的军长是塔图!现在看来他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没什么人是不可替代的。”
心好似骤然从高空跌入深渊,脚下瞬时没了重心。
“阿硫因,如果你想重归不死军,继续带领军团,这是国王给你的唯一的机会。”他语气肃然,沉默了一下,音量放低了些,“不管在纳塞宾一役中你是否尽了力,你被俘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他器重你,才让你执行这个任务。”
“器重?倒像是惩罚。惩罚我对他当众不敬。”我沮丧地扯了扯嘴角。我的样子大概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孔雀,失去了骄傲的资本,跟一只秃毛鸡没什么两样。
我叹了口气,在船头坐下来,将头埋在膝盖间。
太糟糕了,这一年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混到如今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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