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月手中捻着这张完整的人皮,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刚才她疯狂的挣扎尖叫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不经心的悠闲。
“真是可惜了。”纵月抚摸着那张年轻的皮,叹息道:“当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步莲的身上剥下来的,我用了好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了。可惜被你弄破了一块,以后再也用不了了,真是可惜。”
邢阳冷漠的看着眼前她。纵月刚刚褪下一层皮,还没有换上其他的人皮,没了皮肤的遮掩,她像是个坑洼不平的纤长肉团。
刚才邢阳手上的绳子都没解开,这女人就神态如常的站了起来——然后将他轻松撂倒,重新绑到了椅子上。
邢阳看着她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就想干呕,嘲讽道:“趁着还有时间赶紧笑,等黎步莲说出真相你就跑不了了。”
纵月咯咯笑道:“她说不出来的。”她低眉看着青年诧异的脸,脑海中想起了那少女被逼着张开嘴的样子——那时候黎步莲披着那张衰老的皮,丑陋极了,张开嘴的样子像是只流浪狗,下巴上都是流下来的粘稠的唾液。
她只不过是将把小刀伸进去一勾一拽,少女的舌头就被轻松的剜了下来。
这时候忽然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纵月掩嘴笑了一声——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嘴。女人脸上大部分的筋肉都是坑坑洼洼,为了披皮方便五官都被磨平,嘴唇自然也是被整齐的割掉,整个粉红色的牙床都露在外边。
邢阳看着这张脸的主人赤/身/裸/体的在他面前娇笑时的恶心感觉可想而知。
“稍等一下,等我重新换一张皮。”纵月走过邢阳身边,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脸,羡慕道:“真光滑,怪不得有人喜欢。”她走到那衣橱边上,随手挑了一张人皮,像是穿连体衣一样的囫囵套在了自己身上,转眼就是一个诱惑的风尘美人。
她伸个懒腰,慢悠悠的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黑衣人。他脊背挺直,身材修长,白皙的脸庞清秀温和,一把长剑覆在身后,眼神怯懦,透着一点晦暗的渴望。纵月一开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直勾勾的盯着邢阳,有些讨好的挤开赤/裸的纵月,搓着手佝偻着身子走到了邢阳身边。
邢阳厌恶的偏开了头。
逢天悦像是没看见他反应似的,伸手抬起他被绑在一起的手,还是那把懦弱的声音:“怎么绑得这么紧?疼么?”
邢阳气得胸口发闷,咬牙切齿的看着逢天悦无辜的侧脸。他长相非常阴柔,眼角上挑睫毛浓密,翻飞的蝴蝶一样眨动,线条柔和的侧脸精致漂亮,比起女子也不逞多让。
邢阳问道:“亭子上的那件‘旧衣服’,是不是你……”
逢天悦搓手委屈道:“是我,但是我不是故意的……邢师弟,你想一想,如果我不先杀了她,那以后我岂不是要受更多的气?这事儿怪得了我么?白穂她天生仁慈,永远都以为自己的徒弟乖巧可爱,谁知道那别人口中天真烂漫的小师妹私底下是怎么羞辱我的?”
邢阳嘲讽道:“那你戏演的还真是不错。”
逢天悦愉悦道:“只有你看不出来吧?”
邢阳一噎。这几个月中仰白玉等人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挑衅逢天悦的机会,兰子夙兰长瑾虽说面上公平公正,但是从未制止过几个师兄弟欺辱人的行为……他们估计是隐约都感觉到了什么,只有邢阳一个人,一点心眼都没有,傻不愣登的信了他。
逢天悦道:“也不是你太蠢。说到底我也就只愿意在你面前多装一装了。”他抬手摸一摸邢阳的脸,叹息道:“不要觉得其他人就一定是什么好人……先不说戚观水戚观澜,就是陀从枫,也不像个‘谦让’的姑娘吧?”
邢阳厌恶甩开他的手,冷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儿,别污蔑我家阿澜阿水。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连仰白玉一起杀掉?”
“邢师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蹲下来,解开绳子,白皙冰凉的手缓慢的揉着邢阳手腕上的淤青,轻描淡写道:“……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时候还不到罢了。”
他语气轻松,跟不久前与邢阳谈论道法时的样子一般无二。邢阳心下发凉,刚想运气反抗,逢天悦的手便狠狠的压了下去。邢阳手上一阵剧痛,手腕处传来让人牙酸的咔嚓声,逢天悦竟然毫不留情,将他的手腕活活捏断了!
邢阳疼的嘴唇都在哆嗦,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翻脸了是么?干脆点,要么现在杀了我——”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么等着我,亲手杀你!”
“我怎么忍心?”逢天悦叹息一声,“不要反抗,我会待你好的。”
他眼中缠绕着一缕贪恋。青年额头冒汗,身上都是活蹦乱跳的生气,他嘴角永远挂着爽朗的笑意,对于他们这种活在污秽中的人而言……有种微妙的吸引力。
他也不是非他不可,不过既然有这么个机会,能抓在手里便抓着吧。
纵月娇声道:“记好了,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带着人走吧。”
逢天悦应了一声,抬手想要将青年抱起来,耳尖却忽然动了动,随后纵身一跃,拖着邢阳闪到了一边,纵月反应比他更快,整个人瞬间就攀到了房梁上——
禅杖从天而降,轰然劈在门前,刹那间尖锐的风声四面起伏,凛冽的风刃暴怒的巨龙一般席卷过来,将木质的房门劈成千端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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