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山问我的过去,我告诉他我小时候寄居在二叔家,高中念完就找了个简单的工作,等安定下来后,过年我回二叔家拜年,却发现他们一家已经搬了家。
我问左右邻居他们去了哪里,没人说得清,只说我工作那会儿就搬走了。
车山讶异的看着我,问,“他们这是把你抛弃了?”
我说,“也说不上抛弃吧,反正我已经有工作了。”
车山想了想,说,“虽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有点无情……但是好歹把你养这么大,也不错了。”
我盯着跳跃的火焰,半晌后说,“我爸妈死后,钱财都归我二叔家了。我家以前有两套房子,都被他们卖了。”
车山噎了噎,看样子是觉得我二叔家做的不地道,但并没有多说,只是转移话题问我,“你没有其他亲戚?”
我说,“有一个爷爷,高中时候就去世了。我妈那边的亲戚联系不上,我也没去找他们,没什么必要。”
车山咂舌,“你这过得也太孤寂了,你不会连个朋友也没有吧?”
我转头看他,给他一张沉默的脸。
车山忽然“噗”的笑了出来,他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在我脑袋上拍了拍,语带笑意的说,“可怜啊可怜……”
可能是他语气的漫不经心,我竟然也觉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好笑,于是弯弯唇角说,“可能我就是不大受人欢迎。”
车山收回手揣在衣兜里,一脸深思。片刻后,他满脸笃定的说,“你就是长得太平淡,你要是像我这么帅,别说朋友,妹子都是一群群。”
我无声的扭脸看他,直把他看得脸挂不住,最后他忍不住抬手捂住胡茬,嘴里念叨,“你别看我现在这么邋遢,等会儿收拾完你就知道我可是小鲜肉一枚……”可能是见我无动于衷,他立马将夸赞自己的重心转为贬低我,“哎你别光看我这样,你胡子都打结了我还没说你呢!”
我终于绷不住笑出来,站起身将锅盖一掀。
大量的水汽冲天而起,这小屋子里瞬间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
车山兴奋的说 ,“水烧好了?能洗澡了?”
我点头,说,“盆子准备好了吗?”
车山将巨大的两个盆从外面拖进来,一边拖一边说,“其实我挺想学古代弄个桶来洗澡,但是大多数桶都太小了,咱俩钻进去可能只能蹲着,没法转身。太大的桶又不好搬运,而且费水。这盆子正好,咱俩站里面用手淋着水搓搓就行了。”
我没有异议,等他放好了盆,我分别倒了热水,再兑上之前我准备好的雪水。
车山迫不及待的将身上衣服全脱下去,一身光溜溜的站进盆子里。
因为炉子昨夜就没熄火,今早又重新添了柴,所以这屋子里很暖和。
给车山弄好水之后我也没客气,在另一个盆子里洗起来。
虽然不能享受被热水浸泡的滋味,但是一点一点的被热水烫着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都默契的洗了很久,直到水凉下来,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拿浴巾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车山带回来大量的内衣内裤,他说不知道我的型号,就拿了一堆差不多的,叫我随便穿。
我一层层的穿了衬衣衬裤绒衣绒裤,然后将水倒掉,换上小盆洗头。
不过洗之前,我先用剪子把头发剪得很短,然后才开始洗。
车山在一边看着,对我说,“你可真下得去手啊,一头青丝就这么剪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问他,“你以前就留长发?”
车山回忆状想了半天,最后说,“好像不是……”
说完他也拿剪子咔嚓咔嚓把自己头发剪短了些,只不过留了些余地,对我说,等洗完头让我给他剪头。
我心想既然他信得过我那我就来,反正我是没什么所谓。
等一切捯饬完毕,屋子里被我们弄的湿淋淋的。
脑袋上脸上的毛发全没了,一瞬间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凉飕飕的,尤其是光溜溜的头顶。
我将衣服上自带的兜帽罩在了脑袋上。
车山照镜子的功夫抽空看了我一眼,见我戴帽子,嘿嘿笑着说,“后悔了吧?谁让你把头发剪没了,现在知道冻头皮了吧?”
我选择沉默。
车山满意的将镜子丢在一边,冲我竖了竖拇指,“头发剪得不错。”
我也正面仔细的看了看他,发现我给他剪的确实挺好。当时围着他转倒是没注意整体形象,只慢条斯理的把细节处修理的平整,现在离远一看,整体形象不错,看来我很有理发师的天赋。
车山长长的抻了一个懒腰,向我托付,“以后我的头发就交给你了哈。”
我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锅里热水剩了个底,车山用那水将锅刷干净,又换上塑料桶里的水,煮起方便面来。
我见他开了方便面的袋子,本来想弄点炝汤面,不过看他积极的样子,就随他去了,正好我也懒得动弹。
等我们吃饱喝足,车山对我说,“咱们继续找其他人吧?”
我看着他,他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要是没有其他人呢?”
车山坚定的说,“没有也去找,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而且,有没有谁也说不准,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我移开视线,看着窗外。我说,“如果我不走,你会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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