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爷拿着画了押的赎契,走向沈心炎,沈老板眼力尚可,已经认出来人,跪下道:“谢师爷。”
“你谢错人啦,来,起来,在此画个押,取四百两银票,今日之事就算了了。”
沈心炎这才知道秦纬地那四张银票的用处,心中不免佩服,于是递出银票,也在赎契上画了押。
刘师爷拿了四张银票,折成扇形,向众人展示了一下。
“哎哟哟,我的天呐,那是逡通商号的银票!”
“我就没见过银票啊,那可是银票!”
“瞧你那点儿出息!”
师爷将银票又递给了周栀,周栀磨蹭着走向沈心炎,道“侄儿,老舅我多有得罪,您不要往心里去,这里是酒方子。拿好。”话虽说的圆满,语气却很牵强,显然是被逼无奈的口气。
沈心炎心中了然,面上只道“咳咳,谢舅舅。”将手中方子过了目,验了验真假。
刘师爷也是做惯了质押的生意,扯尖了嗓门又问了一遍:“沈老板可是验过真伪了?”
沈老板点头道:“是,咳咳,是都深酒方不错。”
老吴见事毕,忙又负责敲起了锣鼓“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众位,我老吴同师爷领众位做个见证,都深酒方归还沈老板,这是大善事一桩,谢众位赏脸,师爷,周老板,咱收场嘞!”“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咳咳,谢众位捧场,师爷慢走,老吴慢走,若各位不弃,来酒楼再喝一杯酒水,我沈某谢各位捧场。今日酒菜全免,各位请上座。”
免费的酒水谁不喝,更何况沈老板亲口,顿时都深酒楼便热闹了起来。
上房里的秦纬地被这么吵闹,哪里睡得着。正要出来散散,就听敲门声起。
“进来吧。”
小二端着酒菜送到桌上,沈心炎才进了房间。“谢秦大哥,咳咳,大哥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说完便要一拜。
秦纬地哪里许他拜,拜了就不好说下面的生意了。“你道我多大的本事,不过是抓了他家四岁的小东西要挟他罢了。”
“你……咳咳”沈心炎多少有些知道秦纬地的手段,但听到了还是有些吃惊。
“不过是抓来好吃好喝的带着,孩子小不懂事,有糖便是娘了,全须全尾的送回去就是了。”
沈心炎倒是不为此恼,道:“恶人就得恶人治。”
“哎哟,我还成恶人了?”秦纬地笑道,非但不恼,还笑了起来。
沈心炎自知失言,但是人逢喜事,便是与秦纬地也不如之前戒备了。
“沈老板,秦某人不说虚的,有一事相求,不知沈老板……可愿与在下一叙?”
“便是肺症的药方,沈某还欠秦大哥一个人情,只要不是这座酒楼,我沈心炎必在所不辞。”
秦纬地要的这句话,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书。
沈老板拿来细看,惊讶道:“这是……?”?
☆、画像
? 凛冬已然过去,春的气息还未显山露水,屋外的积雪却已经化光,天公作美,这些日子来并不曾有雨水,窗外鸟鸣叽啾,暖阳照的整个人都有些酥软。
门外禁卫森严,魏老将军编出的宿卫军将质宫围的水泄不通,不要说再与宿卫兵出门溜大街,就是再有机会放爆竹,也要再三通禀,赵诩乐得清净,更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畔西楼的书房内寂寂无声,笔尖晕染在生宣之上,行云流水笔走龙蛇。抄写很能静心,但也绝对的枯燥。
小楼在侧看的无趣,见赵诩写完了一贴,正拿起宣纸来散去墨气,忙提议道:“公子,我能去瞧瞧那玄铁匕么?”
那玄铁匕乃当日家宴小王爷华伏堑送的贺礼,被赵诩收在了书房那头的琉璃柜子里,小楼心心念念这许久才提出要求,可见已经是琢磨多时了。
“贤王送的书画也在呢,轻着点翻。”赵诩嘱咐道。
小楼嘿嘿一笑,大着胆子翻出匕首盒子,瞧也瞧过了,但还是眼红的很,却听赵诩道:“若喜欢便拿去吧,切记刀剑无眼,莫伤了自己人。”
小楼惊愕抬头,心中一凛,回道,“谢公子。”转眼又一笑,指着柜中画卷说:“画卷中画了什么?公子总不让看,我可以瞧瞧么?”
那画卷是宴会后贤王送来的。赵诩只瞧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小楼对字画没兴趣,小榭小慧又不敢动,因此那画就这么在柜子里积灰了。
赵诩不理,继续练字去了。小楼心知这是公子默许了,便抽了绢绳,在案上铺开。
画轴并不大,小孩儿手臂一般粗,瞧着是上好的楠木,只一滚,整幅画就展现在眼前。
画上是一个男子全身像,登高而立,侧目远眺,氤氲的水墨勾勒了一副烟云缥缈的背景。卷着蹁跹的绣袍,衬托的画中人如谪仙下凡一般。
小楼先是愕住了,转头爬地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口的两位兵士相视一眼,畔西楼宿卫多日,这还是头一次听里头这么大动静,不一会就听另一位呵斥道:“笑什么!还不收起来。”
小楼又捶桌笑了半晌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擦擦眼角道“我的公子哎,这贤王是看上你了么,送你这一副画像,画的真是太逼真了!哈哈哈!”说着又憋不住笑出了声。
赵诩挺无奈,道“休得胡闹,快收起来。”
小楼笑差不多了,才在赵诩的催促下,开始卷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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