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微微一福身,低头的时候几缕发丝滑至襟口,“是,妾身告退”
宁远的目光变得幽深,容佑的嘴角则多了几抹玩味。
转过回廊的时候,桑榆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宁泽虽然是宁国侯世子,但只要宁远在一天,这个侯府永远都是他说了算。
管家引着一名清贵公子迎面走来,桑榆忙低下头退至一旁让路,能让管家亲自带路的人一定非富则贵。
容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闻到一阵幽幽冷梅香,沁人心脾,他脚步顿了顿,这女子穿戴非寻常下人可比,想必就是宁国侯世子新纳的小妾了。
回眸看去,只见一抹海棠红娇媚灼人,腰肢似弱柳扶风,轻飘飘地走过长廊,只留下一缕冷梅香。
他唇角微勾了勾,果真如夙命所说,是个极有趣的女子呢。
早有下人前来禀报祁王已到,宁远整肃了衣冠出去迎接,容佑则斜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看戏听曲儿,看起来倒不像手握重兵的太子,而且富贵人家的闲散公子。
“皇兄居然也好这丝竹之声靡靡之音么?”
容楚和宁远一道过来见礼,容佑放下手里磕的瓜子,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边关苦寒,终岁不闻丝竹声,好不容易回到盛京自然得多听几曲,好洗洗我这个粗人的耳朵”
“皇兄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哪里是粗人了?”容楚见人都喜欢挂上三分笑,此刻更是温润如玉,芝兰玉树般地立在庭前惹来今日来参加宴会不少名门闺秀的青睐。
容佑丝毫不介意别人对他的夸奖,换了旁人或许还会自谦一下,但他,纳兰容佑,自认当的起这一句文韬武略皆通。
“微臣前几日曾听陛下提起过要给二位殿下选妃的事,不如就趁着今日微臣寿宴先物色一下,倒时候陛下降旨岂不是一桩佳话”
“皇兄都还未娶妻,我这个做弟弟的岂敢抢了先”
容佑皱了皱眉头,“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己任,岂可耽于儿女私情”
容楚脸上笑意愈发深,年过二十五府里却连个姬妾都没有,子嗣可是衡量继承人资格的标准之一,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着急。
宁远暗地里也皱了皱眉头,看来还得再劝劝太子,若是能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这皇位也能做的安稳些。
“据说侯爷今日也请了花满楼的月婵姑娘来献舞,不知可否一饱眼福?”
宁远哈哈一笑,“自然可以,来人,有请月婵姑娘”
月婵的舞如其名,犹如月下仙子下凡,时而低眉抬手时而轻舒云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连流连花丛已久的容楚都有些入迷,容佑却依旧不为所动,端着酒盏不知道在低眉沉思什么。
容楚回过神来,目光自他脸上一划而过,眼眸变得幽深,实在是有趣,当朝太子居然不好女色。
像这种寿宴妾是上不得台面的,桑榆便也乐的清闲,提着食盒往回走,她居住的芝兰院前有一大片清幽的竹林,刚踏进去一个黑影自她面前一闪而过,桑榆被吓的不轻,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食盒差点落在了地上。
看到来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好气道:“人吓人吓死人!”
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在了一张白玉面具下,夙命声音波澜不惊,“跟我来,主子要见你”
桑榆刚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腾空而起,吓的她只有紧紧攀住夙命的胳膊,夙命皱了皱眉头,“放手”
寒风凛冽,脚下就是偌大的宁国侯府,桑榆果断地摇了摇头,打死她也不会放手,何况是这个人先抓着她纵起轻功的。
于是攥的更紧了一些,夙命唇角浮起一丝似笑非笑,拽住她衣领的手微微松开,桑榆来不及惨叫一声便如断线风筝一般直直往地上坠去。
不知道为何,夙命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桑榆的心里竟是一痛,夙命每次都是在她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以一种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生命中,她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虽然她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冷面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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