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萧珩或他,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谁活下来那不必说,当然是放弃萧珩这天生一副衰鬼样的魔教教主!
作这个决定是没什麽好犹豫,但真要做起来,柳秋色又有半分迟疑。
好歹这人救过他一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江湖道义,剑客本色,自己若是此刻见死不救,那岂不是有违道义?
柳秋色那心里头油煎沙锅一样,忙乱得没有一个头绪,他是不想要让萧珩活,但这麽做可不是要让萧珩活,而是为了让萧珩活过来好让自己算帐。
专心於彼此的内伤,柳秋色浑然没有发觉另一个人的接近,猛然一只冰凉的手触上他肩头,大惊之下,柳秋色猛催内息,一袖就挥向那个方向!
不催还好,这一催,连血带淤就吐了一口出来!
柳秋色早给杜若伤成重伤,重伤之身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那一口血几乎带去他所有的血色,面色如纸惨白,虚晃晃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自己,软软向後倒去,没有碰到地面,却是落在一双冰冷细瘦的手臂里。
「!」
柳秋色察觉不对,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睁眼看见那双手的主人是一张清秀乾净的脸,淡眉乌眼,细鼻薄唇,眉间有一道仙气横溢的浅红玄针印,直似神仙。
这人身上有一阵逼人的寒气,和柳秋色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不同,这人脸上不带寒意,有点超脱尘世的漠然,但他身上的寒气是货真价实的寒冷,就连隔着衣裳,柳秋色都能感受到那股寒凉。
那双扶住自己後背的手,轻轻缓缓度了一流真气进入柳秋色的气海里面。
「咳……!」
那股真气不强,甚至也不十分精纯,但对於柳秋色来说还是不无小补。度了这一口真气,柳秋色那气息也顺了,总算没有那麽虚脱。
那人的双手移开,悦耳而略浮的声音轻轻飘起。
「能带着一个人从魔手荼靡那煞星手里逃出来,你也真够厉害的。柳二公子。」
一边说,那人一撩丝白长袍,在萧珩身边跪坐下来,拉起了那死人脸的手腕就号起脉来:「萧大教主本来有通知我,没料到半路遇了点问题耽搁了,我才晚了这麽会子。照这情况看来,他武功是被封住了……」
「能带着一个人从魔手荼靡那煞星手里逃出来,你也真够厉害的。柳二公子。」
一边说,那人一撩丝白长袍,在萧珩身边跪坐下来,拉起了那死人脸的手腕就号起脉来:「萧大教主本来有通知我,没料到半路遇了点问题耽搁了,我才晚了这麽会子。照这情况看来,他武功是被封住了……」
「你是谁?」
柳秋色问得不怎麽客气,这人虽然一副神仙道家者流的仙风道骨,但是萧珩的朋友,铁定不是甚麽好东西。
「在下江离春。」
那人并不在意柳秋色的语气,一副淡然公允的道貌岸然:「『玉观音』江离春应该不至於辱了柳二公子的耳。」
柳秋色这下真是满脑子思绪不打一处来,江离春这名字他是听过的,听说此人善於机关、奇门遁甲之术,黑白两道之人闻其名无不佩服有加,他一向不涉俗务,不正不邪,独立於化外,怎麽这会子却跟死人脸交上了关系?
「你暂且先调息,甚麽事情,我们慢慢讨论不迟。」江离春看透了他的想法,并不理论,只是轻声提醒,修养实在好之又好。
「……毒手荼靡的针上,没有喂毒麽?」柳秋色运息到一半,感到气息异乎寻常,心下一动,问道。
那仙道模样的人淡淡一笑,平声静气:「怎麽可能没有,问题只是他喂的什麽毒而已。」
口中回答柳秋色,手上毫不马虎,连续摸了萧珩七八个穴道,越摸,脸色越诡异;越摸,他看向柳秋色的眼神就越让人心惊胆跳。
柳秋色被他那眼神越看越毛,他那调气的动作也就越发滞闷起来。
半晌,柳秋色被看得毛不过,沉不住气出声:「他怎麽样?」
江离春看起来没有吊他胃口的意思,柔软纤细的手指只在萧珩身上这里捏捏那里碰碰,这里掐掐那里揉揉,表情严肃很认真研究似的,但不知道为什麽,柳秋色只觉得江离春是纯粹在玩萧珩。
在玩无妨,柳秋色放死了都不想管──问题就出在为什麽手上玩萧珩,眼睛要看他柳秋色!
「柳二公子,没记错的话,你是奉剑门的人。」江离春慢条斯里开口。
「是。」
「奉剑门是正派数一数二的大派。」江离春继续,口里继续,手上当然继续把萧珩搓圆捏扁的。这麽好的时机不放过,往後想碰萧珩这死人脸一根毫毛?门都没有!
「……是。」柳秋色搞不清楚江离春的重点。
江离春道貌岸然的脸孔上突然出现一丝血色,像是彩霞一样闪过那张得道高人的脸。
「柳二公子,容在下请问,你为什麽要拼上性命救这个正道中人杀之唯恐不及的大魔头?」
啊呀。
这一问,整个问到了柳秋色的痛处来了!
「……欠人一命,当然得还。」柳秋色淡淡回答,轻描淡写带过那命是怎麽救的。
江离春倒是颇君子,只是点点头,一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正当柳秋色松了口气,感慨高人就是高人,果然和一般人不同的时候,江离春那张平静漠然的脸再闪过了一丝霞色。那淡淡的颜色只是一瞬即过,柳秋色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听到江离春顶着那张高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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