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脸色惨白一片,下唇都被他咬出了血,身子摇摇欲坠,却兀自睁大了眼,视线半分也不肯从那朵兰花上移开。
郁子珩心口顿时抽痛了一下,一把拉过阙祤,强迫他不许再往墙上看,“阙祤,你看着我。”
兰花陡然从眼前消失,先前没感觉到的不适一下子都找了上来,阙祤只觉得全身都痛,双腿软得半点力气都不剩了。
“阙祤,你怎么样?”郁子珩大抵明白这朵花里藏着什么名堂了,自己也不再去看,拉着阙祤便要退出来。
阙祤顺着他的力道走了两步,脚底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痛苦地按住胸口,一会儿又去捂着头,喉口不断发出哭泣般地呜呜声,似是难过极了。
郁子珩抱住他,强行将他的头压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道:“阙祤,不许运功!”
阙祤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远到了天边。脑袋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那画着奇怪的画符,空虚了许久的丹田开始有了充盈的感觉,有一股不大成形的暖流,就随着脑袋里的画符在打转,似乎随时都要冲破丹田跑出来。
“我说了,不许运功。”郁子珩心疼地紧紧抱着阙祤,后悔将他带了进来,“忘掉那东西,阙祤,立刻忘了它。我在这里,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脑中被搅得一团乱,身上也难受得不得了,阙祤有一种自己大概快要死了的感觉。他把头深深埋进郁子珩的胸膛,抓着他的衣襟,无意识地喃喃道:“忘了……”
“对,忘了它!”郁子珩在那里慌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可以帮他,立即腾出一只手来抵上他的背心,将真气送了进去,同时再一次叮嘱道,“千万不许运功,放松让我来,别引发你的内伤。”
阙祤的意识有些放空了,却意外地很听话,真地照着郁子珩的话去做了,硬是把想要运功的本能给按了回去。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郁子珩留意到他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人也不紧绷了,这才收了内力,扶着他站直了些,问道:“怎么样,好些了么?”
阙祤晃了两晃才半睁了眼,托着昏昏沉沉的头,咳了两声道:“教主,那东西……”
“不要想了,立刻把它忘了。”郁子珩伸出拇指抹了下他唇上的血,揽住他的肩向外走,“抱歉,我还是忽略了,害你差点伤上加伤。”
阙祤这会儿乱得厉害,也没注意他的动作有多亲昵,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两人快步从那里出来,像是后头有妖魔鬼怪在追一样。
苏桥早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因为答应过顾文晖绝对不会进去,正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一见他们两个出来,忙迎上去,看到阙祤脚步虚浮,也要上去帮着搀扶,“都说了不让你们一直盯着看,怎么不听我的话!”
郁子珩不着痕迹地将他挡开,“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忍得住的。先把门锁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我再和你们说。”
苏桥锁了门追上来,“阙大哥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事,”郁子珩道,“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他便送阙祤回去睡觉,即使阙祤说睡不着,他也坚决在旁边看着,命令他闭眼,只要阙祤稍动一下,他便立刻伸手按住他。
阙祤脑中依旧很乱,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觉得自己一定睡不着,可不知怎地,没过多久倒真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香极沉,若不是饿得胃里发空,只怕还不会醒来。阙祤睁了一下眼睛,觉得眼皮还有些重,想要抬手揉一揉,手却被什么压住了,没抬起来。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和衣躺在自己身边的郁子珩。
郁子珩侧着身子,只占了一个床边,没和阙祤挤一床被子,一只手臂弯起来放在头下当枕头,另一只则横在阙祤身上,替他压着被。
阙祤的手臂便在他的这只手下边。
许是感觉他动了,郁子珩人没醒,手却下意识地又往下压了压。
阙祤便不再动,他想起郁子珩昨晚整夜没睡,想来也是累了。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香气,阙祤嗅得出来,是安神香的味道。难怪自己那么顺利便睡着了,也没做任何乱七八糟的梦,原来都是郁子珩想得周全。
他本来是很抗拒和旁人靠得这般近的,更不要说是躺在一张床上了,可这会儿看着郁子珩近在咫尺的睡颜,听着他不轻不重的呼吸,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本以为一时半刻忘不掉的鬼画符一般乱人心智的图形都不见了,耳畔脑海都是一个急切却温柔的声音。
“阙祤,忘了它。”
然后就真地忘了。
他说阙祤,不许运功,放松让我来,自己竟也都听进去了。阙祤在这一刻惊诧地发现,自己和他之间,居然是有信任的。
原来我是相信他的。
阙祤这般想着,目光柔柔和和地落在郁子珩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来。
而后他就看到,前一刻还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郁子珩忽然就把眼睛睁开了,里头一星半点残存的睡意都没有,清醒非常。
☆、洞见症结
阙祤被他吓了一跳,对方还没说什么,他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自己弄得紧张了半天。他翻身坐起来,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你没睡啊……”
郁子珩好像没听懂他说什么,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适才还算得上锋利的目光迟缓地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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