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闻人语不再遮遮掩掩,时析心中那股不满终于散去,僵直的背颈也软了几分,悠然靠回轮椅靠背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人语走进屋关好门,绕到时析背后替他揉捏颈□□道,边将陆言之说的情况与他细细说明。
半晌后,时析问道:“你打算让他们出手?”
“此人行迹诡秘,选择的目标却又如此特殊。若是单纯的为了那些事,恐怕是说不通的。我总觉着,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者,抚琴之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以此下手,反而会引起对方防范。”
时析动了动颈项,侧头挑起眉看他:“师父虽退隐江湖多年,但难保不会有人知晓当年之事。他们几个若是出现,恐怕会让有心人猜出一二。如今逍遥榜扬名江湖,若我们再大张旗鼓,恐怕难以让……立足。”
闻人语轻笑:“我知晓师兄在担忧什么。既然师父让他们与我们一起下山,想来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何况又不是所有人一起出动,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依照他们的身手,想要被人发现还是有些难度的。况且,如今这些人又并非当年的人,即便是猜出来也没有法子确认。”
时析拧着眉,还是不太赞同他的计策。
“他们几个不日便会赶到,有冉冉在,这次的事情他们定是要掺上一手。与其放任他们胡闹,不若主动派下任务去。陆言之虽然可以信任,却到底还不是熟悉之人。小九精于易容,又善演戏,此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时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去安排吧。不过,无论是否能查出东西,一则不可牵连到我父亲身上,再则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闻人语展颜一笑:“师兄对我还没信心么?”
时析横他一眼:“不经我允许便自下定论,还指望我对你怎么有信心?今后免不了会在江湖上走动,若你再如这次一般,莫要怪我真动了怒。”
闻人语立刻赔笑:“是是是,是师弟我错了。日后定然什么都与师兄商量,绝不会自作主张。”
时析哼了一声,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替我揉下腰,今日陪父亲下了两个时辰棋,疼得厉害。”
素来冷然的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慵懒惬意,闻人语手指微缩,强稳下心神将人抱上床,褪去衣裳沾上早早备下的药霜,细细在那白皙紧致的腰上揉捏起来。
时析趴在床褥上,舒展了眉宇道:“想必过几日冉冉又会闹腾,你看紧她点。出门在外有个样子,不然日后有谁敢娶。”
闻人语失笑:“冉冉这样的性子,若是装个样子寻人嫁了,想必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何况她性子直率,总会有人欣赏的。有我们几个照料着,还怕她受了委屈不成?”
时析歪了歪脑袋,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总归是不好,一个姑娘家整日风风火火的,还做些寻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传出去有碍名声。即便是冉冉将来的夫君不嫌弃,却也架不住人家家中父母长辈的不满。后宅之中的事情,你该当比我清楚才是。”
闻人语手一顿,随即道:“冉冉不是拘于后宅的姑娘,若有人当真强迫她如此,第一个不同意的即便不是冉冉也会是我。那些腌臜事,我不会让冉冉经历。”
时析叹了一声,手臂支着身子转过来,看向他:“这么多年了,许多事情该放下便放下吧。何况你已承认,他们奈何不了你。若想要报仇,我定会帮你。”
闻人语慢慢收回手,挡住双眼,未曾言语。
☆、第五回
一切恍惚仍发生在眼前。
留给自己最后一抹笑容的母亲,咿呀在襁褓中刚刚懂了笑得妹妹。还有一朝醒来,那些人放肆张狂的笑脸,处处嘲讽侮辱的话语,和哄骗他喝下米粥迷晕他的奶娘。
一切的一切,深入骨髓,染着斑斑血迹。
从学武的第一天起,他便发誓。总有一日,所有害过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他会一个个将他们打入地狱,永远无法脱身。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苦楚,他会一一奉还,加倍补偿!
微凉的手心覆在手上,闻人语骤然睁开眼,立时拽过被子替时析裹上。
“怎得不叫我,若是受了寒怎么办?”
昏暗之中,时析微微一笑,掩去眼中的光芒。
在这人眼中,仇恨固然重要,却永远会将他的事情摆在首位。
“宵小之辈,不必让你永远挂怀在心上。若是一直放不下,反而会阻了你自己的步伐。”
闻人语应了一声,低声道:“我明白。时辰不早了,师兄早些休息吧。”
时析侧了侧身,让出一半床铺:“已经晚了,就在这里吧。”
闻人语一僵,随即自若地脱掉外袍,就着床边倚下,将被角尽数压在身下。
时析没再多话,自顾闭眼睡去,唇边却是笑意久久未散。
月上中天,屋中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闻人语望着帐顶,半晌无奈地轻轻起身,悄然走出门外。
盛夏的夜晚难免会有一丝燥热,而今夜却带着习习凉风,渐渐吹散了心底的烦闷。
闻人语独身坐在屋顶,脑海里纷乱纠结,却不知想了些什么。
寂夜之中只闻虫鸣风动,闻人语动了动鼻子,无奈地开口:“躲什么躲,出来吧。”
墙外的阴影处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转眼九道身影一一落在院中,齐齐屈膝半跪,却无一人发出响动。
闻人语纵身跳下屋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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