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容芷走来,贴耳说道,“晏君,江大人有话和您独说,臣下先行退避。”
晏子鱼点了头。
容芷领着人退下,江流依旧盯着晏子鱼看,晏子鱼也就任他随看,温道,“江大人,看您远来,此处离殿甚远,无茶可奉,还请见谅子鱼失礼。”
江流不说话,眉心愁紧,渐渐渗出细汗来。
晏子鱼心中跟着异样,迎着江流深邃而乱的眼,沉道,“江大人?”
江流终于摇了头,行礼道,“江流一时失态,还请晏君见谅。”
“江大人见人多,如此失态,难不成子鱼之命,当真有几分不同寻常?”晏子鱼面上轻松,心底实则轻松不起来。
“非也。”江流忽地在晏子鱼轮车前的空地盘腿坐了下去,“晏君,可否说来生辰?”
“元初六年,七月初九,辰时,巳前一刻,夜有雨,啼哭而歇。”
江流从袖中取出一方算筹,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而进行细则分割,此圆画后,江流又一一画出数圆,小半个时辰过去,两人间不大的空隙处,已有十来圆。
晏子鱼仔细看着,纵使看不出其中细则,但从其圆交接看来,江流以一圆推一圆,其中联系却以方直而割,交系者,或三方而鼎,或对行而走,亦有四方之围。
孤立者,始终不会脱离其系,难道,这就是人命?
江流愈算,心底愈难平衡,及至最后一个圆画来,他心下已是惨然,算筹一丢,卷起袖子擦了擦额际上的汗,抬眼,便是晏子鱼凝眉细看的画面。
“晏君,您可知下臣父亲江源是如何死的?”
晏子鱼撩眼,打量着一脸汗白的江流,“如此说来,当真是别有原因了?”
江流默然,轻道,“世人皆言父亲猝死工事之地,实则是因父亲曾为皇太女断过一命。此命仅有皇上与父亲知晓,旁人有心,始终想知道大晋未来的命运如何,父亲多受其扰。皇上怕此命外传,终是一狠心,遣人杀了父亲。”
“此等要事,大人说给子鱼听,便不怕害了子鱼么?”晏子鱼往轮车里靠了靠,眸底深沉,“还是说,大人为子鱼断命,已确定子鱼不会为此而扰?”
“晏君果然聪慧。”江流坐地一推手礼,而后展开袍袖扫视着地上之圆,“江流不及父亲神算,故而皇上对江流放心。北地筑修工事,实则避开京中人事而已。皇上亲召江流回来,为晏君断命。一路进京,一路听闻,眼下一见晏君,纵使江流来日家破人亡,亦不虚此行。还望晏君,念及江流今日恳请之言,为江家保一血脉矣。”
晏子鱼指尖点着轮车扶手,与江流对视了许久,平静道,“江大人,你看见了什么?”
江流苦笑,摇头挽袖,并指指着地上一圆道,“江流天资不够,唯努力尔,然天命之断,确实需要灵识通神之能。江流以推算之法,实为拘命,算不得真正的断命,但仅此一观,也可见其一二。”
“所谓推算者,是依据本有条件,根据衍化规则而推及演算。”
江流掌下移动,指着第一圆,道,“以圆为则,分观晏君命辰,以此而走,与他命相切,则可观其两者鼎立,还是相对,亦或此生遥遥而观,只做他人桥梁。此为算,并非命。”
“你方才见我而惊,从而以算,推及之中,在意的定然不是我了。”晏子鱼眸底轻敛,“家破人亡之言,太重,江大人以此来拘子鱼,只怕有些失算。”
江流再摇头,“江流一见晏君,心底是惊,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江家之命,故才陡敢一问晏君生辰,再辅以江流生辰,以此算下,确定江流之感正确。”
晏子鱼凛然而视,并不接话。
江流收回长袖,并膝跪下,“江流不断命,是为算。晏君看似拘于风原,实则已神游天外,此一隅,是定心,心有定,行不拘,是为安。晏君不久将远行,行东,东有人,来日诛杀江家一脉,论此,晏君可还觉于此无关?”
“你的意思是,此人,是我招来?”晏子鱼大概听了个明白,“我怎么信你?”
“晏君出言于此,已是有信,江流不必多言,晏君此行一遇,自可明白。”江流推手行礼,道,“江流之父以断命起家,以天机遭杀,实为既定之局,江流不曾怨。今日算尽后事,日后也不会怨,惟愿晏君惜江家一脉工事之能,保我江家一血脉。”
“我保你,那我呢?”
晏子鱼温顾牵笑,淡然道,“你既不能断命,想来只能算尽一时,那你有没有算过,你死之后,我保你江家血脉,我,又该如何走向?”
“晏君果非常人能及。”
江流苦笑,“江流才学浅,做不到父亲那般通神之地,因此只能一求所见者。此人和晏君万般牵系,实是对手之一,晏君要胜,必将行险。话尽于此,晏君之行,是您自我之命,这就是算与命的区别。江流无能,今日之言,晏君权当一笑话尔。”
“江流告退。”江流行礼,站起身来。
“不着急。”晏子鱼笑道,“江大人要来见子鱼,多有波折,定是听过子鱼有一画想让先生一观。不知此时,江大人,可还有心一观?”
江流迟疑。
晏子鱼抿笑,直白道,“江大人有事求子鱼,子鱼必定不能让江大人失望,但事事之间,一来一往而已。何况,此画是皇太女亲手所画。她有意,我有命,一画,想必江大人所见定是良多。子鱼希望,江大人能够与子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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