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臻微笑着望向远处,声音缓缓柔柔:“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文正开着车缓缓离开,从琴房的方向传来一首耳熟的音乐,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颤了一下,朝楼上回望了一眼,但这个方向看不见琴房。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进行过如此沉重压抑的对话,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去掌控的能力。他甚至,连个答案都要不到。
*
晚六点半,管家把晚餐端到和臻的卧室。他正披着一件外衫,双手交叠,斜躺在窗边的躺椅上,目光散漫地游弋在天边。
“少爷,吃饭了。”管家打开床边一盏壁灯。
“嗯?”和臻回过头,有点不解。
“陆先生刚来过电话,说今晚有事情赶不过来了。”
“嗯。”和臻一手食指曲起轻轻扣着另一手的食指。
是他说晚上要过来陪自己,还说什么要等他一起吃饭的话,等了这么久,原来被放鸽子了。
和臻不自知地轻哼一声。
“少爷,趁热吃,陆先生说乌鱼有助于伤口愈合。”管家笑着说,“陆先生一定是有什么走不开的事情。”
“知道了。先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吃。”
管家把餐盘里的炖盅盖好,才慢悠悠下了楼。
早上陆友铭离开的时候,和臻还没醒。管家悄悄跟着陆友铭出去,对陆友铭请求道,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多来陪陪少爷。
陆友铭什么也没多想,这不是简单得很嘛。“没问题”三个字答应得干脆利落。
中午吃饭时还不忘给和臻打个电话耍了耍嘴皮子,说晚上要等着他去给他做好吃的。
然而……
他现在正在城西一所大学的阶梯教室前排队。
陆友铭挂断电话,放开捉住一边耳朵的手指,身后嘈杂的声音闹得他头发胀,说实话昨天没睡好,这才刚六点,他就有点困了。
三十分钟后。
陆友铭正站在人群中打盹,后边有人猛地推了他一下。
“进场了进场了……”
身边的女孩推搡着,催促他快点走。
“门开了,快点快点。”
他正在排队入场听一个讲座,是针对中医师承的,请的是位泰山级的老中医,而且据说这次还会收徒,只有五个名额,这对于想走中医师承道路的爱好者,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陆友铭是五点多才接到短信通知。他前段时间在网上浏览相关培训时,在网站留过电话。昨天网站有打过电话通知,但是他没接到。下午网站集体通知最后一遍他才知道。
他当然想去听,对于师承这方面,他知道的仅限于网上的那些资料,现在正无从下手。
会场人不算很多,一两百那样。陆友铭目光在会场里逡巡着,发现不乏一些中年人,三十岁四十岁样子的都有,当然不排除他们只是中医爱好者,但一看到这么多比自己年长却仍旧充满了学习兴趣的人,他顿觉充满了力量。
他反思着,自己以前确实太没追求了,整天就知道机器似的工作,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小宁。也难怪小宁会嫌弃自己,他已经不再十几岁无依无靠需要自己呵护了。
一个成年人,很难受得了陆友铭那种所谓的“无微不至的爱”吧。
现在细细想来,那段关系的破裂,也不能单纯地把原因都归咎于小宁的变心。
讲座开始,老先生入席,传统的中医先生的派头,或者说跟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两样,说的那些笼统的中医基础对于陆友铭来说,过于浅显了,他手支着下颚,竟有点昏昏欲睡。
早知道,应该去给和臻做饭的。
“给我一张。”
“也给我一张……”
身边突然骚动起来,陆友铭脑袋栽了一下醒过来,发现大家都在向走廊里的工作人员要宣传页。
他也立马站起来,趁着胳膊长手长的优势很快便拿到一张,他坐下来,揉了揉眼,看着宣传页上的内容,他正打哈欠的嘴张大了凝在空中——
满页的拿证、培训、报名费,金额还不小,六位数的都有。划分得很细致,连拜的师傅都分成好多等级。
陆友铭:……
*
陆友铭从城西那个什么鬼讲座回来,穿越大半个城没想到是听了个敛财的商业讲座,这种教学模式不是他能接受的。师承不是什么速成培训,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如果只为拿证而不注重真才实学,那他重拾中医也没什么意义。
他很困,一边开车还一边打哈欠,昨晚上被和臻枕了一夜的手臂,这会儿还有点沉。他在路边随便找家餐馆吃了饭,就给全叔打个电话询问和臻的情况。
“看起来还不错,中午吃过饭还开了个视频会议,情绪也挺正常的,刚才晚饭也吃光了。就是自从文先生离开后,少爷就不声不响地坐在窗边。不像上午,还弹两首曲子,跟我说几句话呢。”
陆友铭凝了凝神,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呢?
“陆先生您明天能过来看少爷吗?”
陆友铭笑,怎么感觉全叔突然这么相信自己呢?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令他有点浑身不自在,不过还是一口答应:“没问题。”
“哎,好嘞。多谢陆先生啊!”
“只是……”陆友铭皱皱眉,问:“全叔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信任我呢?昨天,不是还有点防备的感觉?”
电话那端呵呵笑了一声,全叔的声音和蔼,透着愉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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