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办完之后,耿叔怕他伤心太过,惹得少爷也不痛快,所以不让他回上海,让他先留在南京,等过一段时日再走。前些天纱厂的副经理打电话过来。原本傅玉声说好请他亲自将现洋送至家中,他电话里说厂里来了日本人,一时走不开,款子放在厂里又不大放心,所以请家里尽快派人去取款。耿叔就让杜鑫带了两个人去取。
哪里想到回来的路上就被一帮人抢了。杜鑫被打得鼻青脸肿,带着人先去警察厅登记报案。回来之后同耿叔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耿叔起了疑心,找人去纱厂偷偷盯着那个副经理,又吩咐了人去他家附近盯着。
原以为没有送钱打点,警察也不会尽心,不料晚上八九点时,家里却突然涌来了一帮警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杜鑫与许正荣的事,在家里乱搜一通,竟然被他们搜到一张许正荣在上海时给杜鑫的汇款凭单,便声称他“与许正荣关系匪浅,实系共党”,竟然将他捉了回去。
耿叔哪里阻拦得住,气得几乎晕过去。今天给他打电话,就是说这件事。
傅玉声听了也十分的意外,这几件事情连在一起,便透出了古怪来。
他定了定神,让耿叔不要着急。挂了电话,先打给叶瀚文,让他尽快去警察厅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瀚文听他说完,也很是吃惊,说:“这件事可大可小的。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找人去作证,说杜鑫无反动之行为,尽速交保释放,免得夜长梦多。”
傅玉声便问他:“要我回去吗?”
叶瀚文有些犹豫,说:“这件事很是古怪,你平日里也不曾得罪什么人,在南京好歹也有些脸面,怎么平白无故就抓你的人?你先在上海呆着,不要回来,我先打听看看。”
傅玉声挂了电话,只觉得心底发毛。几万现洋就这样不知所踪,还有一个大活人被关在警察局里,他心里想的和耿叔一样,疑心是那个副经理弄鬼,串通外人,劫走了这笔款项。
不过杜鑫被抓这件事,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区区一个船工,即便真是共 党,上海这边抓抓也就算了,怎么南京这边也盯得这样紧?
或者这个许正荣是个共 党的大人物,那就棘手了。但若不然,那便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敲他的竹杠。
傅玉声脊背发冷,来回的在房里踱步,想了片刻,又打电话给南京的一个旧友叫做苏奉昌的。苏奉昌人在江苏省党部,听他说了详细,便问说:“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赤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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