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获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严钧身后的铁门处闪出来,正是杜修。
“算有吧,”严钧耸耸肩向他走过去,“老王八上了岸,爬回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群人在国外闹得乌烟瘴气的,没想到国内也有他们的人。”
“他们想干嘛?”
“建立新的秩序吧。”
杜修带来的人冲进大门,快速干净地打扫现场,把尸体,枪,手机碎片,甚至是虫子和蛇都严谨地封好带走,一切行动都在无声中快速进行。严钧的半张脸埋在衣领里,只有一双眼空茫茫的,像是在发呆,“真是个笑话。”
杜修也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刚才那人躺过的地方,“是啊,真是个笑话,这小子我知道,之前张贤那件事就是他弄得巫蛊俱乐部搞出来的,”他的表情既冷酷又讥讽,“他们想重新洗牌,恐怕阳光下的和阴影里的都容不下他们。”
严钧恹恹地“嗯”了一声。
杜修低头看向面带病容的严钧,皱眉,“你的状态很差。”
“嗯,我困。”
“去我那睡一觉?”
严钧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我有地方睡。”
杜修吃了一惊:“你买房子了?”
“没有,”严钧收回手,“陆祁的。”
杜修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低声问:“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严钧眉头一点点皱起,开始不耐烦了,“人没睡着,我还不能睡他家了?”
杜修无语了片刻,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去。”
坐上了车,严钧动了动,脱了被风吹的冰凉的风衣,“空调调热一点。”
杜修眉间一拧,伸手过来握了握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冰凉,不由得担心起来,“严钧你确定你没事吗?你浑身冰凉!”
“我只需要休息。”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打下一片阴影,映着苍白的肤色,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严钧不是失血过多,而且狙、击、枪有什么好和谐的!
☆、出院
杜修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也算了解,他的很多情况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知道就算把他送去医院,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尽管担心的要命,也只能按他说的做。
杜修把严钧送到陆祁家楼下,见他伸手就要去开门,赶紧把他按住,“把衣服穿上。”
严钧像是反应迟钝一样,目光顺着他按在肩膀上的手一直滑到他担忧的双眼,才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哦。”
杜修怎么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这样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杜修,”严钧幽幽地盯着他,“你烦不烦。”
杜修看着他关上车门,慢悠悠地往回走,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他心惊胆战地目送严钧进了楼,犹豫了半天,才把车开走。
严钧不紧不慢地慢慢往里走,他的面色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差,他每走一步都像是一次漫长的征途,浑身上下都跟灌了铅一样,幸好虽然他现在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是记忆力没有减弱,凭着印象找出钥匙进了楼宇门,坐了电梯上了楼,一拐出电梯门,他又站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向静静关着的步梯口,“立刻滚。”
良久,门慢慢地打开,黑洞洞地枪口率先出现,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严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严钧现在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和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我让你滚。”
男人端着枪慢慢靠近,“严先生不要逞强,还是……”
严钧缓缓抬起头,男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神情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恶魔之眼——往日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幽深的瞳孔中是恶浪翻滚的无边炼狱!
严钧别过头去,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又嘭的关上,他掏出手机,拨了杜修的电话,“把19楼的家伙弄走,还有,别来打扰我。”然后,直接关机把它丢在地上。
不提接了他电话吓坏了掉头飙车过来带走一个被严钧吓得神智不清的家伙的杜修,就说已经到了极限的严钧,他如行尸走肉一般,一路走一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从陆祁柜子里随手套上一套睡衣,在扑进被子里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族长族长,提扎木受伤了!”
严钧悠悠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然后扭过头看向扎着一堆小麻花辫,长着红脸蛋的小丫头,“朵……朵依?”
朵依红着眼使劲拉着他,“族长,你快救救我哥哥吧。”
“啊,”严钧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还是立刻爬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严钧跟着她走出屋舍,一踏出木门,带着青草香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屋檐上的铃铛铃铃作响,清脆空灵,放眼望去是看不尽的山峦重叠,苍山掩映,云海翻腾,间或几只飞鸟啾啾鸣叫,起落在绵延相接的古朴村舍屋檐之上,他不由得又晃了一下神。
“族长?”朵依拽他的裤子。
严钧回过神来,赶紧弯腰把小女孩抱起,听她的指挥,往出事的地方去。离着几十米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朵依小手一指,用清脆的嗓音说:“族长,哥哥就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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