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咬牙,心头莫明担心起黑无常来。那个木愣子,若是同他一般迷失在幻境之中,那可是如何是好?这种花,虽然不会致命,但若是一直被围困在它的环境之中,肉胎凡体自是被硬生生地消磨光生命,而即便他们这种不老不死的无常,也将永生永世被围困其中,无法逃脱这循环的命运。
本来他还不清楚摄魂扣到底会让人回忆起什么,现如今以他的经历来看,摄魂扣的幻境竟然是使中术之人回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最痛苦的时光。一生抑扬顿挫,反而让他人无法区分现实与回忆,直教人丧失判断力,将回忆当做现实,而将现实忘却。
只是,现如今,小白虽是知道了自己身处幻境之内,却是不知该如何挣脱幻境。他正思忖着出神,却听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易潭哥,你在想些什么?”眼前有只手掌晃动,小白一抬眼,看到的便是一脸迷茫的少年黑无常。
温默珏看易潭哥总算回过神来,才继续道:“易潭哥,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一脸严肃?”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温吞地退了两步,讨饶道:“哥,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会出去了。可是如今母亲病重,若是我只是呆在家中,岂不是不孝?……”
小白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低着头委屈解释的温默珏,心中思考着:这家伙到底是黑无常本人呢,还是自己的梦境呢?若是幻觉,为何他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如此温暖?
低头望着眼前面容依旧稚嫩青葱的少年郎,他的皮肤虽然被阳光晒得黝黑,但肤质却是极好,在阳光下,那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他些许黑发翘起来,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又有些狼狈。
小白抿着嘴半蹲下身,双眼平视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平稳,开口道:“温默珏,之前你问过我,若是你喜欢我,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他的声音缥缈,但却带着一丝笃定。
而眼前的少年郎却如同被束缚住了一般,本来生动活泼的表情简直就如同一滩死水,浮不起一丝波澜。但小白却还是淡淡地开口,嘴角扯出一丝释怀的笑意。
“当时我惊慌失措,严词拒绝了你。我不曾想过这次的拒绝,竟会让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我好不容易将你找回,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你在我的心中已然这般重要。”他抬起五指分明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那张滑腻的脸颊,浅笑着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愿意。”
春风乍起,拂过不远处的湖面,涟漪渐渐散开,远处归家的候鸟高亢嘶鸣,娓娓道来缠绵悱恻的絮语,在青山环水处回旋飘荡。料峭春风越过十里山地,将铁血柔情散布,扬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树叶婆娑。
紧接着,青山破败,湖泊流失,曲折山路、泥泞土地,在须臾间化为黯淡柔光,雾气朦胧间缓缓散开,遮盖住眼前青春飞扬却神色木然的少年,最终,那少年的身影也化开在了午夜的月色之中,与月光交融。
小白的眼前一黑,身处之地果然是之前所处的花圃之中,只是不知自己不受控制走到了哪儿,他稳下心神,四处观望了半刻,终在花丛中找到了那黑衣长衫却昏迷不醒的黑无常。
他赶忙上前,蹲下身将那黑衫男子扶起来,半搂在怀中,随即一手掏出衣裳之内的法袋,又从中拿出一瓶小型琉璃瓶,抵住黑无常的下唇,将一颗药丸倒出,抵在他的嘴边。他又腾出一只手,握住黑无常双颊,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卡壳的,一颗赤红的药丸也便被黑无常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旋即,他也顾不上被不被魑魅发现了,直接动手施法,为他刺激药效。
周围的雾气散开了不少,黑无常之前受的伤也俨然痊愈,他全身战栗了一下,悠悠转醒。
黑无常身体依旧极为沉重,而睡意也是一阵阵的袭来。他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姑且算作是梦吧。在那个梦里,他似乎成为了那个曾经小白说过的叫做“温默珏”的人。
他倏然清醒过来,此时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小白的怀中,一时心中生出一丝不自在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扶开小白搂住他腰际的手掌,手掌撑地站立起来。
小白并没有在意黑无常的反常动作,只是道:“刚刚我们定然是中了摄魂扣制造的幻境了,我猜想,那摄魂扣应该是将误入它们领地的外来者困入它们制造的幻境,让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或者说是温暖的回忆之中。”
“温暖?”黑无常一听,眉头蹙起。
小白看出黑无常面色不对,不禁也心生疑惑,问道:“难道你的梦境与我的梦境并不相同?”
“不清楚,你梦到了什么?”黑无常向前继续探查,却是已经屏住了呼吸。
小白紧随其后,同样封住了口鼻,“我梦到了我们的前世。”他顿了顿,解释道:“也就是你生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凡人。”
黑无常默默走在前边,却是没有停下脚步,而且也没有像之前一般牵起小白的手掌,只是那般向前走着。这次他静默了好久,才回了小白一句话。“原来是这样。”他又静默了一会,想起自己已然痊愈的伤势,扬起手掌摆了摆,低声道:“谢谢。”
小白看着那只在月色下扬起的手掌,淡然道:“不用。”
黑无常再无说其他,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紧紧跟随着黑无常的小白看黑无常并没有任何对于自己身前的好奇,心中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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