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
“是禁术。”曦和没等他翻看太多,只挑拣了三页撕了下来,剩下的当着他的面尽数烧毁,没多久,余烬也跟着在空中消散去。
月离弦垂眸,指间在那几页字间摩挲,指碰到“献祭”二字,顿了下来。
他忽地开口:“最糟糕的…是魂飞魄散?”
曦和道:“未必,您所指的这种禁术足以突破元界,不知会召出什么,多半是穷凶恶极的亢念,另一种形式的‘恶鬼’,灵魄献给他们就再无自我……或许比魂灭还糟糕,您的修为也可能会功亏一篑,甚至堕魔。”
“是么。”月离弦平静道,“看来我不能步他后尘了。”
曦和不知他在意指谁,心道:该做的我也做了,就由他去吧。
这时,门的一扇被推开,来人似是没曾想祭师也在,径直跪下/身去,稳持端重,不见丝毫惶恐。
月离弦碰上那托盘上的雪色衣料,便是在这昏暗殿内,也好似盛着抹不尽的辉。
他从容不迫的换上那衣服,无视着祭师略显瞠目的神色,待拾整完毕,气度也竟是随之摇身一变……倒是神似一人。
曦和心下微惊,不由打量,便是发觉只连个垂眸抬眼间的微小细节都愈发像……
不过又一个晃神功夫,那双瑰眸不知何时浅淡起来,再复眼,已如换了个人一般。
是惑术。曦和这般提醒自己,却仍难从“换了一人”这种错觉中走出。
他不禁问:“您早就打算好了?以这副模样,您要去做什么?”
“诛魔。”两字从他唇中吐出,似冰。
又抬手抚平袖上褶皱,忽地意味不明的绽出抹笑。
“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
曦和惊疑不定:所以,宫主早就做好了打算,本也没打算消沉太久?
他盯向那一旁残缺的纸页,正打算不动声色的悄悄毁了,月离弦亦若无其事的捻起那纸页来:“所以,怎么才能见他。”
祭师气定神闲的恭敬作了一揖,回头就要朝外走,步子飞快。
“碰。”殿门在他面前紧紧闭上,月离弦已是同样朝这里走了过来。曦和只得回过头,状似无奈。
正摆在面前的,是一面琉璃镜,镜下三陵香火缭绕,烟雾渐渐淹没至整个镜面。
曦和也不住在心下祈愿:如果眼下方法不成,便也只剩那魂献之法了,但愿不要用到那种程度。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足有三刻功夫,本毫无章法的烟终于有了反应,渐渐萦绕成镜像,构成一个界面,序章一般。
至此,曦和才神色微松,他侧过脸,不再看那镜面,月离弦从始至终紧盯其上,不曾挪眼。
画面中,数台j-i,ng密仪器鳞次栉比,时不时窜过电流一般的光波,随这波动一晃一灭,偶尔还会显出一排排文字一般密麻的奇怪符号,是月离弦从未见过的画面。
不一会,就有一人跌入视线,那人稍低下头,短翘碎发稍映住侧颜,指间在台上好似翻找着些什么,随即又在光屏上熟练的敲打,待那修长玉指在那光屏一点处最后做一个停顿,浅眸好似觉察到什么一般,正朝这边看来。
月离弦呼吸都滞住了,指尖紧紧掐进r_ou_里都浑然不知,那画面又缭烟一般缥缈起来,他情不自禁伸出手,烟雾渗过手心,什么都握不住。
视觉一下子跌入黑暗,又瞬时的回笼过来,好似方才那一瞬暗无天日的漆黑不过错觉。
“看到了?”
伸过的指尖不知何时发抖了起来,止也止不住,月离弦点了点头。
“初时不过寻找牵系花费功夫,而今既然牵扯上了,之后定然不会太长时间,宫主只有三次使用这法的机会,每次可达一刻钟,相应的代价便是剥夺,宫主方才可有感到哪里不对?”
月离弦指了指眼睛,“方才一片黑暗,现在无事了。”
曦和不禁警告道:“我助您这次,但决计不会允您献祭,就算宫主不在意残缺与否,也要想想您那位尊师可否介意,失明不是在说笑,来日方长,您应把重心放在修炼上。”
手心打开,一枚纪录晶展露出来,沉色的血在晶石上已然凝固。
“……我知。”
.
月清徽垂眸看向手心处,那里正静躺那枚记录晶石,不同的是,旁侧又多了两颗。
仙宫翎几分犹疑的接过,待看到那纪录晶所载内容之后,着实震讶起来。
“眼睛,只是代价。”
仙宫翎握着那几颗晶石,不重,但坠的胸口发疼,手心外又被另一双手包覆住。
“祭师教我通系之后,只有三次机会能去看你,还剩最后一次……我想留到最后一次。”
玉指触上他眉眼,“坏到了什么程度?”
“之前的失明是暂时的,而今,也只是辨识不出颜色而已,习惯了。”
月清徽侧过脸直让那手抚上脸庞,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不妨碍我认出你。”
仙宫翎干脆把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还能好吗?”
月清徽看向他,眸光宁静,反问道:“师尊介意吗?”
代替回答的是一个浅浅的吻。
仙宫翎不错过他反应,却见月清徽滞住一般,瞳孔紧紧微凝,难掩错愣。
……倒有些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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