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朔看着好友,觉得他真的是眼神歪了,竟对那冷面侠如此殷勤,他也懒得管,只对穆言道,你可累?我去唤人来帮你。
只是他这份关心还没到位,那方见信已经差人去了,片刻,一群小厮推着小车就来了。方见信瞅着温云开道,先生不必客气,久仰先生大名,难得一见,举手之劳而已。
温云开也是个奇人,居然就毫不客气的应允了。
方见信把魏连朔扯到一边,埋怨他,喂,你可没说云开先生是这样的美人啊。
魏连朔此刻想把好友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灌了几斤的水,他道,醒醒吧,那可是温月。遂不再理他。
方见信却在原地舔了舔嘴唇。
正是这样,才有趣儿啊。
尽天意
年关前的最后一天,西城街道展现出与往日不同的清静。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关了门,鲜红的福字黏在每家每户的门上,配着同样红的对联,像是在宣告某种仪式。
除旧迎新。
腊月通常是生意人最忙的时候,这段时间迅速的过去后,这一年的忙碌也走到了尽头。
没有什么比跟最亲近的人一起迎接新年更令人愉快的了。小孩子买了鞭炮,胆大的自己捻起来放个响的,胆小的就只能依靠了大人,等到三十的晚上看个过瘾。
富裕人家大鱼大肉自不必说,再不济的家庭也会省了钱在桌上填点荤腥当作是庆贺。
一年又一年,人们在某种默契下认同了这样的仪式。
远方的人费劲周折要回了家,只为再尝一口家里自酿的酒,自家挂好的腊肉。难道天下之大,便没有比自家好吃的酒肉?
有名如杜康,有味如屠苏,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它们都缺了一味引子,它的名字叫做团圆。
这便是过年的意义。
“往左再往左一些。”
阿六站在木凳上费力的把身子向左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横对,阿九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指挥着他。
“我贴了啊。”
他从左往右缓缓的用手抚了一遭,细细的压瓷实,这才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魏府的门前已经挂起了两扇灯笼,红纸黑字的对联,那是魏老爷亲自写的。他们正要进屋去,他家少爷偷偷摸摸的从门里探出头来。
“嘘……”魏连朔冲着两人,阿六阿九无奈的对视一眼,道,少爷,老爷说了今日不许您再出去的。
魏连朔眨眨眼道,哎呀,我去买个鞭炮,待会儿就回来,你两不要多嘴。
两人心想,那林府恐怕没有卖的鞭炮吧。
快到年末,魏府的事情也一下多了起来,络绎不绝的客人,魏连朔时不时被他爹拉出来见客,很不开心,后来,魏老爷取消了清早的课程,这下魏连朔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他都好几日没见到穆言了。
这样想着,他步伐加快,越过人群,直直奔向西街。
因之前答应了钱掌柜,穆言在这年前的最后一天早早起了床,开始做桂花糕。林家院落里又飘起熟悉的香气,那袅袅的白气从小小的灶房里散出去,绕在房屋四周,魏连朔脚刚踏上林府的台阶,便又闻到那股桂花香。
他猛地想起了那日。
想起了穆言在他手掌里留下的触感,想起了他唇齿间轻柔的香味,心神顿时飘摇,居然在寒冬腊月里兀地感受到一股暖意,缓缓从心间飘到了眼角眉梢。
穆言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这副缥缈的样子。
还没等他问声好,魏连朔就熟练的关了门,把他揽进怀里。穆言一惊,道,你怎么,唔。
剩下的话又被他含进嘴里。
他更加吃惊,林大爷还在屋里呢!
魏连朔却只是浅尝辄止后又不舍的放开了他。
他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微红的人,即使已经做过这样亲密的事,他还是很害羞,魏连朔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载在这个人身上了。
他牵起他的手,往里屋走去。
怎么又在做糕了?魏连朔看着那熟悉的竹筐问道。
我也算受尽街坊们的帮助,就当做是小小的报恩吧。
穆言把竹筐背在背上,魏连朔站着不动看着他,片刻后,穆言又将竹筐放下,取了另一个来,再放入一半的桂花糕,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魏连朔,魏连朔这才露出笑意道,这才对嘛。
街上许多店家都关了门,一向热闹的西街突然宁静下来,几乎只有他们两的脚步声在街道间回荡。
穆言不知想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
魏连朔道怎地?
穆言便答,你可还记得方才王二哥的表情。
魏连朔到,如何不记得,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见我如同那鬼神似的。
谁教你老是肃着一张脸,王二哥那八岁大的小儿子见了你直往他爹身后躲呢。
魏连朔毫不在意道,那小崽子,下次见面打一顿应该就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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