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小孩儿,伤病在身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心思敏感性情多变,项超永远都记得自己刚刚醒来时的场景,变成了一个废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那种孤独与绝望难以忍受。
直到被二弟找到的时候,他心里才算安定一些,如果说项超以前拥有一颗将军的坚韧之心,那他现在显露出的,更多的是楚人那种天生的浪漫感性。
躲藏在齐鲁之地的时候,项超经常数着沙粒等二弟回来,好容易一家团聚了,数完沙粒女儿都不回来,这还了得,一问原因,哦,去臭小子家里吃饭了
项籍到现在还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的一句话惹来父亲兄弟同时不高兴,还好项梁见机的快,赶紧岔开话题。
“兄长,梁有要事,还请一听。”
“说!”
“咱们现在也算安顿下了,可是三弟还有那季康兄弟依然杳无音信,等过段时日我想前去寻找。”
“这个自然可行,还有什么事吗?”
项梁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想回相县!”
项超终于停止跟虞周互视了,他慢慢的扭过头,轻捶双腿问道:“你想借助当地的项氏族亲?!”
“是!”
“不用再说了,此时暂时搁下,那是我们的根基,不可轻动!”
“可是兄长,咱们现在有人有地,若是再进一步”
“不是时候!”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们丝毫不避讳兄妹四人,山上的情况已经略有所知,都是同避战乱的难兄难弟,就算传遍全村也无人出去乱说,就当提前试探心迹了。
呵斥完了二弟,项超脸色稍微缓和一下:“族中又有什么年轻人可入眼一看了?”
“听闻有佗、声、通三子有些出息,勤学武艺在当地小有名气。”
“嗯,让钟离昧继续留意吧,至于召集之事并不着急,三弟那边等我项氏再度名扬天下之时,他必定来投!”
项超的思路非常清晰,他也是有私心的,实在不想太多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有时候一个残废的将军还不如战死的将军让人尊敬,项氏的声名不能在他身上再降了,为了将来,也为了儿子。
两个丫头没心没肺,虞周却在心中琢磨起来,他们所说的三弟应该就是项缠,那个挡着项庄的项伯,真搞不懂他一心向刘是老谋深算多留条路还是本质猪队友,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人。
关于项伯的下落虞周倒知道一条线索,那家伙跟张良一起躲避过秦人追杀,也正是这份香火情才留下鸿门宴的遗憾,没记错的话来年开春始皇就要第三次巡游,这次的路上有张良,有博浪沙,然后就有了躲避追杀
算了,还是不说了,让项伯自己折腾去吧,想想怎么把张良弄来才是正道,虞周打算盯紧自家师父,在找人方面他应该有几分门道,黄石公该扔鞋了吧?
正陈思的工夫,发觉周围有点安静,项梁父子已经走了,只留下项超一家跟兄妹两人。
吃饱喝足就想着好玩的,阴雨天里不适外出,两个小姑娘在屋里玩起飞行棋,骰子转过之后,虞悦手持一柄木剑翩翩起舞,惹的项然娇笑不已。
既然没有外人,项超也在儿子的帮助下进行恢复训练,两支铁拐拄在木地板“笃笃”作响,居然健步如飞?!!
“项伯父,您这样不成的,这法子本来就是锻炼下肢疏导脉络,您只以拐杖着地这没有意义啊!”
“哼,如何没有意义,再过些时日,项某这双拐便能替代双腿,便是不用人搀也没大碍!”
虞周疑惑的看向项籍,发现这大块头居然在骄傲的点头,骄傲你妹啊,你爹玩杂技啊,拿拐杖作步前行他平衡感逆天啊,才几天时间就练出这么手本事,虞周觉得自己之前的操心全白费了。
“伯父为何取易舍难?再不加以锻炼下肢会更加萎靡,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此言公乘神医也说过,项某岂能不知,只是羽儿翱翔在即,做父亲的不能拖累于他,我以此法行动自如之后自然会多加锻炼!”
说这番话的时候,项超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宁可自己吃苦也要让儿子安心,这让虞周有些不安。
手段不好玩弄,适合没心没肺的人,虞周这样良知尚存的遇到真感情时就会自惭形愧,为了让心里好受点,他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场。
“项伯父,您说的羽哥翱翔,可是起兵抗秦?!”
项超咧嘴笑了:“听说你保留了先父最后一块家令?”
虞周的眉头却皱起来,他很不喜欢这个话题,弄得好像自己是家臣一般,一个初开乍到时帮过自己的老人,虞周只想有点什么东西纪念一下,却不想比他的后人低一头,天皇老子也不行。
“是在我手上,项伯父作何想法?”
项超摇头道:“你收好它,此物虽然没了任何用处,却是一场造化的见证,当初我还暗笑父亲走眼,谁曾想小小少年敢言抗秦,羽儿有你这个兄弟,幸甚!”
小姑娘还是很懂事的,两人手拉着手走出房去,还不忘带上屋门。
“项伯父可想过从何地起事,何时起事?!”
说道这个话题,项籍整个都燃起来:“当然是越快越好!离咸阳越近越好!我恨不得尽快杀进秦王宫。”
“那就要区分抗秦王还是抗大秦了,如果只针对秦王,羽哥说的法子自然奏效,只是这一去也是十有九不归。
如果想颠覆整个大秦,就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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