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宁愿看着地毯,这样我便不用知道他是否在撒谎。
我不想知道。
沉默这样难捱,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次——我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凌晨,我们沉默地对峙,总有事情要解决,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离得非常近,我能感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平稳地,镇静地呼吸着,如此坦然,没有人能改变他,他永远是这个样子,冷静自持,游离于他人的真情间,是所有人的过客。
他不爱我。这一刻我终于确信。得出这个结论我反而放松下来,塌下肩膀,闭上了双眼,静等那一瞬。
最终——
“是林恒。”在这静默中,他淡淡道。
我深吸一口气:“秦煜明。”
“惟轩?”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们分手吧。”
从前有人养了一从玫瑰,他极喜爱那玫瑰,每日呵护,悉心照料,终于玫瑰开出艳丽花朵,鲜妍花瓣上缀着露珠,芬芳袭人。他很高兴,要摘那花时,却被花枝的刺扎破了手。他极愤怒,便挥刀砍折花枝,愤愤而去。
过了些时日,他再忆起那花的美来,忘记玫瑰的刺人,又回去要扶起那些玫瑰。
但是玫瑰易折,再长不好了。
cer 2.5
秦煜明脸上表情蓦地沉下来,声音低沉,变得冷酷:“你再说一遍?”
我冷声道:“分手,你听不懂吗?”
他先是不做声,我却蓦地感受到威胁,不由得后退一步,果然他骤然伸手过来要拽我,那力道非常大,死死钳住我的手往他的方向托,我一时挣脱不得,只有一拳击向他的腹部,我没有留存力量,他被那拳击得痛苦地弯下腰,手中力道渐松,却仍不愿松开我的手。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我问道,“秦煜明,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恨我,为何要分手?若是爱我,你又为什么要出轨?”
他不说话,只是站直身来,眼中有慑人的光,我心中却是激愤难抑,已无暇顾及他所思所想,只想宣泄自己情绪,狠狠甩开他的手。
“……你真的爱过我吗?秦煜明?”我问道。
“我一直都爱着你。”他仍盯住我,呼吸似有急促,我辨不明晰,“我一直都爱你,即使……”
我听着,心里气血翻腾,怒意渐盛,头脑却愈发清醒。
“即使你一直抱有怀疑,我是爱你的。”他慢慢往前一步,声调温柔,似满含甜蜜,我却只觉寒心。
“你管这叫爱吗,秦煜明?”我低声问,“这就是你的观点吗?”
“想做的时候,有可以上的人就上,这不就是你曾经最崇尚的爱情观吗?”他声线温柔,低喃着靠近来,眼中光却愈盛,我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时,骤然噤声,“我不过是碰巧有了感觉,刚好林恒在,仅此而已。这不就是你的爱情观吗,薛惟轩?以前的我做不到,但我现在——不就做到了?”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我的脸,竟是笑了。
我看着那光沿着他的脸滑下去,霎时僵住了,他低头看我,又是笑:“到了现在,你居然想分手?”
我有些抖,脑海里的念头过于荒唐,我自知荒谬,却又抑制不住地想相信。
“难道你不喜欢吗?我现在的样子?”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似诉情话般喁喁低语,末了,在我颊边缠绵轻吻,“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惟轩。”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惟轩,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我闭上眼,感到他终于缓缓寻到我的唇,柔软的舌头挑开我的嘴唇,先是舔弄一番,才往里探,勾住了我的舌头。
我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当秦煜明将我按在地毯上,从后面狠狠进入时,我抓着沙发边缘,想着。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种。不是报复,不是惩罚,甚至什么都不是——他现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一如当年的我。
我扭曲了秦煜明的爱情观。他现在做的事,是我当初对他做过的事,那些坦然,那些冷淡,那不动声色的逼迫,都是我曾经带给他的——
人生在世,本就寥寥百岁不足,何不以享乐为主?
当秦煜明质问我是否与charlie出轨时,我这样回答他。当年的我,以我那对所谓爱情的狭隘的一知半解,狠狠粉碎了他。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彻底明白,我能猜到,他曾经的确深爱我,也确实因我的背叛而痛苦,与我分手后,他的确颓唐过一段时间,逼迫自己从那畸形的爱情中走出来。
但是就像他自己曾说过的,他深爱我。
所以,即使他努力过,最终仍没能走出来。
而最悲哀的是,在我终于明白爱情不可以被当做享乐至上消遣品,秦煜明对我的爱情弥足珍贵后,在我终于懂得珍视他对我的爱情,珍视他这个人后,一切都已往我所无能为力的方向飞速变化。
是曾经的我一手破坏掉他,狠狠粉碎掉他,然后又重塑了一个现在的他。
现在的我变成了曾经的秦煜明,而现在的秦煜明却早已成为了曾经的我。
我终于真正明白了秦煜明对我的爱,我终于明白了他曾经的绝望,他曾经的痛苦,他曾经的彳亍彷徨。
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
希望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cer 3.1
白晓通知我下周四要开始宣传时,我仍在床上躺着,醒来的时候秦煜明不在身边,不知去了何处。
我从床上坐起来继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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