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东摇头:“他,我不要。”
陆亦崐抿着嘴。一个跺步站好,他按住配枪原地转了个身。
“报告将军,我要去岭南打战!”
贺彦东无奈又宠溺地叹气,两手举起做投降状。
“好好好,二叔听你的。”
冷酷铁血的贺中将,拿陆旅长完全没办法。
☆、机械迷城6
京畿的监狱自然不是桃源村那种土坯房可比。
监狱是一间十分宽大的方形地下室,四面墙壁外部看着是精密厚实的金属层,内部则是巨大的显示屏。人在其中,就感觉天花板与地板不断往中间合拢,四面墙壁一起扑面而来。生物受着这种虚拟镜像的压迫,很容易头晕目眩。心理承受能力不够的,更是分秒崩溃。
牢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前方一张椅子,房内中央,犯人如同献祭般,被呈大字型吊在半空。
铿锵有力的军靴从走廊尽头迈来,不一会,监狱电子门往上升高,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贺彦东。
右手朝上一摆,便有狱警在监控室降下贺峪祺。
贺彦东悠然走到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翘着腿,一边有趣地欣赏弟弟的落魄狼狈,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他腰间的马鞭。
“知道错了吗?”
贺峪祺刚被收拾了一顿,此时头发散乱,嘴角带了血迹淤青。他从刘海中射出视线,视线冰冷而轻蔑。他看贺彦东,就像看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小丑。
贺彦东不以为意。作为胜利者,他完全能够宽容地原谅对手的一切挑衅。只有内心虚弱者,才会想竭力表达不合时宜的愤怒。
拿出一张纸,他对贺峪祺轻飘飘地扬手说道:“这是赎罪券,你要感谢我们家崐儿心地善良。”
贺峪祺歪头,皱起眉苦笑。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替我求情的。哪怕你灌输他你那套没有人性的教育,哪怕他一路上对我那么冷漠,可他就是我的小泪包子啊。而你,贺彦东中将,你正经是个两面三刀的。不用浪费时间卖好,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呗!”
“是有条件。”拇指摩挲着鞭柄,贺彦东颔首轻声说道,“跟李家二小姐联姻。”
贺峪祺“噗嗤”一笑,笑声渐大,他笑得肩膀耸动,浑身没骨头似的哆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我还以为这次换个妙招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啊,太没创意了!再说那位李小姐难道还在等我?啧啧,真是痴心哟哈哈!”猛然收敛了笑容,他拎起眉毛,凶恶地乜斜贺彦东,嘴角泛起冷笑。
“既让我远离了小泪包,又让我为你的政治生涯铺路,把我的剩余价值全压榨干净,贺中将打的好算盘啊——可我偏不如你愿!”
贺彦东说:“你再考虑一下。”
“不必。”
“好吧。”
贺彦东轻叹口气,仿佛贺峪祺只是个淘气的孩子,让他这当大哥的操碎心。
贺峪祺虽然是名义上的少将军,但贺彦东看他举止言辞,流里流气,倒更像个土匪头子。在贺彦东看来,贺峪祺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贺峪祺喜欢陆亦崐,让他觉得自己也受了冒犯。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从裤袋中取出白手套,五指张开一一套上,在手腕处用力一拉,手套便与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合了。
他抄起腰侧马鞭,左手握鞭梢,右手握鞭柄,用力振了两下。
“峪祺啊,这三年,你什么都没学会,就是骨头变硬了,让大哥帮你松松筋骨吧。”
也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崐儿是谁都可以肖想的吗!
话音刚落,他就“啪”的声,凌空朝贺峪祺劈头盖脸抽去。
马鞭在空中抽出很伶俐的一阵破空声。贺峪祺闷哼一声,顺着鞭子偏过脸,被头发遮掩住的脸上,一道鲜红的血流顺着脸颊蜿蜒曲折地淌下,流过脖子,锁骨,钻进竖起的衣领中。
第二道鞭子紧接而来。第三道,第四道……鞭影如蛇蚋,在空中“嗖嗖”飞舞。
等贺彦东喘息着停下的时候,贺峪祺已经被抽打得浑身血淋淋的,破碎的白衬衫浸染了斑斑血迹,白皙的胸膛上红痕交错纵横,如同蜈蚣。
贺彦东丢下马鞭,抬手见手套的腕子上也沾了一点血,他嫌恶地皱起眉宇,一言不发地把白手套扯下,掷到地上。
他漠然地想到:这些人,活着碍眼,死了也是肮脏。
“呸!”贺峪祺吐出一口血唾沫。他扬起脸,朝贺彦东痞里痞气地龇牙一笑,“量你也不敢打死我,你说,如果我在军事法庭上说出那件事,结果会怎样?”
贺彦东眯起眼睛:“我会先捏碎你的喉骨。”
“我是死定了,可你也会失去亦崐——捡回了抚养?哈哈,说得好听,分明是你从他爹妈手里硬抢过来,拐过来,骗过来!就因为他拥有独一无二的基因序列,可以开启你的实验!”
贺彦东摇头,神情笃定:“崐儿不会信的。”
贺峪祺冷笑:“他不信,可以用记忆回溯机嘛!虽然这东西表面是禁用了,但我知道内部仓库还保存了一台……”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只铁臂缛住头发,头被迫向后拗去,露出半张血淋淋的脸。
贺彦东像一座漆黑的山峦,遮天蔽地地笼罩了他。目光残忍狠辣。
“哼,就算他只是我养着的一个小玩意——谁敢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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