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左玄歌顺手从走近小童子端着的盘子上将碗拿在手里,仰头就要灌下去,手里却突然一空。
碗已经到了司徒凛月的手里,他一手端着粥,一手拽着左玄歌不由分说地往房间里拉:“吃饭就好好一口一口地吃,这是对劳动者的尊重。”
左玄歌又坐回了床上,看着司徒凛月搅拌着手里的小米粥,用勺舀起少许,仔仔细细地就着唇边吹起来,他脸带坏笑:“师父,好好吃饭的定义是让师父喂吗?”
“师父照顾受伤的徒弟是天经地义的,徒儿不必客气。”司徒凛月将勺递至他的面前。
“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左玄歌一边喝粥一边偷眼看着司徒凛月,想着自己都将话说得如此狠绝了,他怎么还会缠着自己不放?
他这样一块顽石,司徒凛月就这么想要拯救吗?
“五爷五爷!……听说你醒了……”门外突然响起野狼激动的声音,他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踏进屋子。
“啪!”他手里的托盘应声而落,盘子里的鸡鸭鱼肉美味珍馐掉落得满地狼藉。
野狼一脸耿直地盯了屋里两个人半晌,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怎地是司徒先生跟五爷一起呢?不对不对……肯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不等左玄歌叫住他,野狼“啪”地把门关上了,他在门外走了两步始终也不敢再推开门。
就在屋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侧边的窗户突然被砸开,一个浑圆结实的身体滚了进来。
野狼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床上的两个人,眨了一下眼睛,揉一揉眼睛,然后再眨一下眼睛,终于确定在左玄歌房里给他喂粥的真的是司徒凛月。
左玄歌实在不忍心看他再憋着,好心地问道:“有何不妥。”
“没有。”野狼猛地摇头,疑惑地望了望天花板,又缓缓地便秘般地点了点头,视死如归般道,“有!……司徒先生怎地在这儿啊……还有左爷您怎么让司徒先生喂你啊!”
“我要是缺胳膊断腿吃不了饭,你会不会喂我,还是看我饿死?”
“那我当然会喂你啊!”可是,可是您也没缺胳膊断腿啊……
左玄歌装模作样地垂着手:“我内伤初愈,双手无力。”
“哦!”野狼狠狠点点头,悔恨自己方才实在太过毛躁了,他挠了挠后脑,“唉,你看我,还把托盘砸了,左爷您等着,我再去叫厨房给你做,然后我喂您吃。”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面色一沉,司徒凛月冷冷地把他叫了回来:“不必了,重伤之后吃不得这些油腻东西。”
“哦!那我让厨房去熬点汤水。”
“不必,他已经饱了。”
“我已经饱了……吗?”左玄歌有点怀疑地看着司徒凛月,他饱了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司徒凛月一脸正气刚正不阿的样子,左玄歌都要觉得自己是真的饱了,因为师父大人怎么会说谎呢?
他朝着野狼点点头:“我饱了,重伤初愈,不宜多饮食,你去准备上路要用的东西吧。”
野狼走后,司徒凛月放下端着碗的手:“你还要继续向着关外走。”
“当然”左玄歌见他似乎没有要继续喂自己的意思,伸手想要拿过碗自己吃,却被司徒凛月躲了过去。
司徒凛月将碗收了起来:“你不是说饱了?”
看着师父的翩翩背影,左玄歌哭笑不得,那明明是他说的!
☆、魔族寻疆
左玄歌躺回床上,他终于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要怎么摆脱司徒凛月的纠缠。
他实在是太固执不懈了,不论左玄歌怎么卖乖耍狠都没有用。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左玄歌永远不会成为他所希望的珩羽掌门,而他若执意跟着左玄歌,左玄歌也难保自己有一天会利用他。
毫无结果地胡思乱想了一阵,肚子很快唱起了空城计,左玄歌决定自己去觅食。
他顺着楼梯往一楼大堂走,在转角处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左玄歌闪身退回去,探头出去看了个清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干瘪的一张老脸如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腰背挺直,胸膛健壮,左玄歌突然发现,这老爷子身体倒强壮得很。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奇怪的是她的神情与左玄歌先前所见十分不同,褪去了小女孩的天真浪漫,面容沉静眸光深邃。
她正在跟老人说话,左玄歌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聊什么……
“师父,看来他们已经交上手了。”
“你且给我说说林子里的情况。”
“是,林子里共有九人的足迹,分成两拨打斗……”
“嘘。”老者突然制止那女孩继续说下去。
那女孩立刻闭上嘴,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了楼梯转角处的衣摆,脸上的神情瞬间转变,纯真浪漫似稚子孩童:“爷爷,丫头的恩人来了,丫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老爷子朗声笑道:“不用,左公子自会过来跟咱们打招呼的,他救过你,不管在哪遇见,咱们都是要请他喝酒的,有白食,左公子又怎么会不吃呢?”
丫头也笑语吟吟:“是了,那丫头便在这儿等着给恩人倒酒。”
桌上祖孙俩表情乍变,左玄歌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自己,所以款款走下去,他走至祖孙俩桌旁,长揖一躬:“左某有眼无珠,竟不知前辈是世外高人。”
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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