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两人心中都有些相惜之意,楼至方才打斗之中,只觉绮罗生手中雪璞扇锵然尖厉,不似一般铁扇兵器,便知内中必然巧夺天工,暗藏着一口神兵,如今见他只以雪璞扇意欲制住自己行动,却未曾宝剑出匣夺取自己性命,便报之以李,亦未曾将自己随身佩剑出鞘。
两人对峙之间,楼至见绮罗生面目颇有焦灼,便知他心系故友遗体,却久战自己不下,又见他尚在冲龄便有如此手段绝学,不由心中竟生出爱惜之意,放低了声音道:“若是真如大人方才所言,那天之厉竟对我颇具殷切之情,又岂会将我与师弟两人留在此处孤身涉险,为他们厉族之人断后,大人细想个中道理便不难明白,如今我见了你这般容貌人品,心下却是爱惜,亦不忍见你丧友之痛,不如放我离去,为你两方周旋调停,世上奇人奇术何止千万,岂不闻有法必有破,若是能使他二人各得其所,岂不是化销厉族与战云千年恩怨,又能保全仲王不因一己之私害人性命的声名,日后在江湖上也是一段美谈。不知九千胜大人意下如何?”
那绮罗生与楼至韦驮酣战半日,早知以一己之力难以将他擒下,若他真有心,未必不能在交手之时伤了自己,甚至将自己擒下为质,保着他弟兄二人平安出离战云地界,但观两人插招换式之间,楼至皆以上乘佛家武学为旨,不肯出招凌厉伤他分毫,心中亦敬爱他这般容貌人品,又见他此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滴水不漏,面目恳切却非做作之态,心中竟有些活动起来,正欲开口答言,却听得身后有人娇叱一声道:“伪佛惯于巧言令色,世兄休要听他胡言!”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回身观瞧之际,却见来人竟是一位娇俏女子,虽然容貌娇艳可人,却手持一柄万钧利刃,与她娇小身形形成极大反差,正是当日巨魔神一战名扬江湖的兵刃——凰刀蝶杀,身上亦非寻常女子装束,却是一身龙鳞宝甲,盔甲之上雕刻海水江洋龙探爪图样,竟是一袭戎装龙袍,又见她眉目之间竟与王迹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为女子,更加明艳俏丽,便知此人乃是战云女王朝天骄。
果然听闻绮罗生上前口称“王姐”道:“若是真如夫人所言……”那朝天骄神色甚是骄纵,对绮罗生一摆手道:“他不过见你小孩子家好欺负,意欲几句好话哄你脱身,岂不知身负王命之人魂魄贵重,凡人躯体难以承载,他又如何寻来另一位王驾金枝玉叶之身给那天之厉的魂魄受用,如今海内四境,身负王命之人除我之外,只有仲王意琦行、天之厉与中土皇帝陛下,我虽有王命,但身为女子,阴阳不可调和,难道你叫那楼至韦驮有本事取来皇帝陛下性命,与那天之厉周延不成!”
绮罗生听到此处,虽然心下疑惑楼至人品不至欺瞒自己年幼无知,许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这夺舍重生的规矩也未可知,只是为今之计,看来放楼至离开换得意琦行躯体已难成事,虽然敬重楼至人品,也只得先将其擒下,再等天之厉前来换人方为上策了,想到此处,对楼至抱歉一笑,退在一旁袖手旁观。
楼至听闻朝天骄一席话,方知夺舍重生竟有如此制度,心下一紧,深知此行意欲出离战云恐怕不易,又听闻此女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伪佛”,便知她此番来意不善,如此称呼在楼至跟前乃是大忌,是他当日以天佛之身诞育子嗣时武林人士所用的蔑称,楼至如今见朝天骄如此称呼自己,心下贪嗔之外,便知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为今之计,也只有手下见真章了,想到此处咬紧银牙,回身对剑布衣抱歉一笑,那剑布衣倒是颇具胆色,虽然大敌当前,却不怯阵,伸手便抻了自己的兵刃在手,誓与楼至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却见喜筵入口处一片哗然之声,众人循声望去,楼至心下一凉,却见王迹率领厉族众人复又回到战云王殿,楼至也顾不得朝天骄,纵身一跃来至王迹跟前,挺身将他护在身后,一面戒备地盯着绮罗生方位一面低声喝道:“你如何又来送死!”
王迹见他挺身相护,心中一阵感念道:“当日我曾言道,绝不会抛弃你与孩儿,如今如何食言而肥。”楼至见他复又将厉族众人拉入战团,如今局势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演变如何尚在未定之天,心下焦灼之际不由出言奚落道:“你食言的地方还少么!”
此言一出,王迹早已听出楼至所指乃是方才暖阁之内的勾当,楼至此时也回过神来,暗道自己如何口不择言,两人脸上均是微微一红。旁人见两人低眉耳语不知就里,倒是剑布衣身陷险境之中亦不改顽皮的脾气,噗嗤一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卿卿我我?”
那朝天骄眼见爱弟躯体被他人所占,还用他之面目与那楼至韦驮言笑晏晏,不由心下大怒,手持万钧利刃凰刀蝶杀直取楼至面门,楼至正欲拔剑,却被王迹反步转在身后,空手一握,竟将那凰刀握在手中。
众人惊叹之际,楼至方知初次与王迹燕好之后,厉元回归本体,助他调和自家武学功体,短短时日,竟有如此精进,看来此役两人联手竟有脱出战云之机,不由心下一宽,谁知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一旁绮罗生将手中雪璞扇骨一折,“唰啦”一声从中抽出一柄雪白长剑,正是他成名武林的贴身兵刃江山艳刀。
楼至见他蓄势待发,架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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