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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发疯是毫无来由和征兆的。一周之内有三个人发疯。
按照顺序,先是柯微里,再来是柯进德,最后是刘夏。
柯微里看着正常,也没有人认为她疯了,她万分之一万肯定自己是失常;柯进德的状态是不好判断的,因为他就是一个疯子,现在更决绝地疯了,他要与世隔绝,了却心事;刘夏是复杂的,一时胆怯,一时大胆,一时理智,人们没有办法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她。
星期二,柯微里因为那则新闻的关系,偶然瞥见爸爸的雪茄盒子,警察搜捕黄平富的家,从家里面搬出来大小物件,其中有一个被杂物堆满的纸皮盒子,杂物里,就是那么偶然的,她看见雪茄盒子。就是这么偶然,她产生了一个简单的念头,要去刘队长那里拿回来,亲自交到爸爸手里,也算是完满。
当她走进警察局办公室的那一步,她的心病,问题在已经过去的十年至今天,达到顶峰,更有甚至,身心已被拖垮。她看见他,他们在不到五米的距离,必须打一个招呼。他们的分别就好像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他轻易地把手伸出来,“你好!”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点点头。
刘队说:“你先坐着等会儿!我先和江总聊两句。”
她找了个较远的沙发坐着,在他的斜对面。
柯微里是哪种人?看上去,她是一个面瘫而有教养的人。实际上,她又是哪种人呢?她是常常怀疑这个世界有【真的放下?】这件事情究竟存在吗?她是连笔记本一角落了一滴水渍还会联想是不是发咸的泪水,并且记得清清楚楚的那类人,很容易就被一个画面,一句语言带入到某个特定的情境之中,这种触景生情产生出的虚幻飘渺和不确定感,让她害怕走错任何一步会导致万劫不复。这种因虚构而带来的慌张,甚至让旁人无法走近安慰。
她随手拿去茶几上的一本油墨打印的政治纲要,低头开始翻,耳朵一点没有错过任何一句他的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她听不进去,低沉的开阔的声音,如波浪,一阵阵,一弯弯淌过来,包裹住她,使得她的思绪无法展开,僵硬着,没有任何语言解析能力。
她今天穿的衣服特别普通,黑色的连衣裙,珍珠长坠耳环,黑色的尖跟鞋,好像好莱坞电影里的黑寡妇,死气沉沉,但是还算稳重时髦。微里是很巧妙地修饰装配而成的,成名的这几年,关于如何有利地展示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优秀的女性钢琴演奏家,她学习了不少,并且认识很多设计师,艺术家。有时候,她也常常矛盾,自己为构筑外表而花费的努力,就把自己弄到精疲力竭的地步,但是她对这种努力的结果却并非总有把握,因为钢琴家是需要日益精进技巧和感情领悟能力的,而非外表。她觉察到自己有些过于刻意。看自己,她又看向他,这么比较起来,他是土气的,他对色彩的知觉,款式的选择,一如既往的土气。他应该是胆汁质类型的人,因为他总是有充沛的精力,总是说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天生高效,没耐心。“让我们切入正题吧!”这肯定是他会首先提出的。他的身材紧凑、集中。虽然不一定高大,但有威严,很容易用他的能量充满一整间屋子。谈话中,他一直保持着开放微笑的表情,显得和蔼可亲,但也一直就是那么捉摸不透。他有一种无可形容的自然,服装简单,穿戴随意,灰色的圆领毛衣,蓝方块和灰方块交错于胸前的图案,牛仔裤,手里还带着一只黑色的运动表。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警察手里的对讲机“啪啪”地响着。警察晃动着自己手里的对讲机,“刘队,出来一下。”
微里看见刘队起身,朝江瑞豹倾倾身子表示歉意,走了出去。江瑞豹自然地看向她,也是和蔼可亲地微笑着,从她的裙子,看向她的耳环,还特意绕过桌子看了看她的鞋子。
他说:“恭喜你,大钢琴家,扬名国际。当过你的辅导老师,也是很自豪的。”
她有点局促,下意识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挺普通的。”
他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好像是赞赏肯定地说道:“你太谦虚。”
她也迎着他的目光,特别实在和肯定地说道:“我偷懒好多年,现在就是虚名,挣点钱。”
他的眼珠好像有一种正中下怀的移动,接着她的话说道:“那么,我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合作一把。报酬不成问题。“
微里:”承蒙不嫌弃,我留下经纪人潘的电话给你吧?“
她从政治纲要的材料上撕出一个小角,写上电话号码,递给他。
江瑞豹:“那个听课就吃零食的姑娘,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
微里:“她变化挺大的。”
江瑞豹:“是啊,都变化挺大的。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
【一眼】触动了她的神经。是啊,在她眼里的他似乎总是和人群保持相反的样子:特别快或特别慢,特别躁动或特别安宁,特别高大或特别矮小,肚子特别大或特别小,发色特别黑或特别白,别人进门他正好出门,或者相反。
【一眼】,一切都将不同。
再进门时,刘队手里提着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雪茄盒子。微里盯着盒子,起身走到刘队的身边,带着询问的眼神。刘队立马伸手把塑料袋封口袋递到她手里。
刘队:“李惠礼今天早上打过电话来,问我们是不是有这么个盒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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