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君掐灭了烟头,咳了咳:“给我倒杯水。”
丁承峰倒了杯乌龙茶回来,凝神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他看上去挺普通的,五十岁的人了,家里有妻子,还有两个女儿。他工作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见过几次,听说脾气还不错。”
“他平时在公司有什么反常的么?”
丁承峰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应该不常来公司,一礼拜只上三四天班,我有时候中午就看他提着包离开了。”
“他平时在公司里和什么人交往特别密切?”
继续摇头:“我不清楚。”
杨少君叹气:“看来你跟他真的不熟啊。”
丁承峰笑笑:“抱歉,好像帮不上你什么。”
杨少君又从桌上抽了根烟,丁承峰掏出火机,杨少君却自己接了过去,一边擦火,一边斜着眼看丁承峰。点上烟以后,他似笑非笑地把火机塞回丁承峰手里,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丁承峰一愣,只听杨少君悠悠道:“是吗?我听说,十几年前,文鹏在一间中学里当过老师……”
丁承峰猛地变了脸色,触电般收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杨少君,半晌才道:“你!”气势忽又弱了下来,“你……你都知道了……”
“是他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你的班主任。”
丁承峰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灵魂一样,肩膀渐渐低了下来,方才的神采奕奕全都消失不见:“是他……”他又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杨少君:“你们的消息准确吗?他真的……真的和虎枭会有关?可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真的不像啊!”
杨少君笑:“你不是跟他不熟么?又知道他温文尔雅?”
丁承峰脸色又是一变,颇受伤地低声说:“你这算是怀疑我吗?你怀疑我?”
杨少君说:“不,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事情这么巧,所以我想到来问问你,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丁承峰摇头:“他的确是我以前的班主任,但进了公司以后,我跟他就没什么往来了。我没骗你,我跟他不是一个部门的,关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的确不多。”
杨少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直看到丁承峰忍不住皱眉,他又笑道:“算了,你多想想吧,不着急,如果你想到了什么,打电话告诉我。但你要记得,我今天跟你说的,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丁承峰沉郁地点头:“好。”
杨少君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丁承峰终于又笑了笑:“念念不忘?他女儿都要结婚了,我有什么可不忘的。”他看着杨少君:“我之前跟你说的,是认真的。你考虑过吗?”
杨少君吐烟:“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烦着,等处理完这件事再说吧。”
丁承峰向他挪近一点:“给我一个期限吧,少君。两个礼拜够不够?我要快一点给上面一个结果,到底要不要留在上海。”
杨少君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丁承峰稍许高兴了一些,问道:“对了,你被停职了,为什么还来查这些事?”
杨少君说:“我想快点复职,总得做些什么。”
丁承峰了然地点头。
杨少君站起来:“那就没什么事了,你再想想,想到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丁承峰有些吃惊:“你这就走了?这……”
杨少君笑笑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从头到尾,绝口没提苏黔的事。
出了丁承峰的宿舍,走在路上,杨少君接了个电话,是苏谢元打来的。苏谢元很激动地说:“匪徒给我们寄了份音频!是小黔的!他们把小黔绑起来了!”
杨少君愣了一下,说:“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他赶到苏宅。苏家二老和苏颐已经回来了,苏母之前看完这段视频差点没昏过去,现在回房躺着了,有医生在那里守着她。苏博华和四个儿女还有杨少君聚在书房里一起在电脑里重看视频。
歹徒是给苏家姐弟每人的邮箱里发了一份,苏黔被他们捆了起来,眼罩还带着,手上戴着手铐,脚下拴着链子,脸上有淤青,显然挨过打。
杨少君看的火冒三丈:这帮狗娘养的畜生,居然敢打苏黔!苏黔活那么大,就没被什么人打过,想当年自己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后来想跟他动手他都不屑!他从小都是给人捧着的,谁得罪了他都不用他亲自出手,老孟一脚就把人踢飞了!就这样的苏黔,居然被这群畜生给打了!!
杨少君有种自己珍藏起来的好东西被人给玷污了的仇恨感,想他跟苏黔好的这几个月来,就算没正没经的,那也是把苏黔当少爷伺候的,上床的时候那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把苏黔弄伤了。这群黑社会就敢这么把苏黔那张保养的皱纹都没有的脸给打成那样!
他忍着看完视频,歹徒开出三千万的赎金要求,并且像所有绑架案中都会有的例行公事一样,在最后威胁说不许报警,直把他都给气的都笑了。
苏谢元脸色发白:“三千万虽然不是承受不了,但是要拿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是不可能的啊。短时间内能筹出几百万的现金就了不得了。”
苏谢惜咬牙切齿:“这些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博华铁色铁青,已经有点呼吸不畅了,苏维在旁边替他拍胸口:“爸,深呼吸,放松一点。”
杨少君说:“你们能筹出多少钱?”
苏家几姐弟都是一愣。苏博华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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