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哪间诊所会狠心到让伤者穿湿透的衣眼?」柏慕尧蹙起眉头,往病房外的方向看。「已经拿去洗了,大概正在烘干吧!」
「不是啦!我是说……」
他焦急地想跨下床,可惜体力恢复得不如预期,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一旁的柏慕尧赶紧上前搀住他,他却挣脱对方的手,打算走出病房。
柏慕尧只好硬是将人扛回床上,压制他不断挥舞的手脚。
「闹够了没?你又想干什么?」
「我的衣服在哪里?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
眼看自己挂心已久的手表竟然在柏慕尧手中晃来晃去,齐松龄顿时瞪大了眼,忘记挣扎。
「怎……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的衣服是我换的。」
相较于对方理所当然的模样,齐松龄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在警校时,他们不知裸裎相见多少次,甚至在那个台风夜里,就连彼此最私密的地方都毫无保留地感受过了,对方温热的吐息、紧实的肤触,至今仍难以忘怀,但这么多年不见,突然被全身看光光,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幸好他一直有锻炼身体的习惯,所以应该保有三年前的最佳状态,被看光至少不会丢人。
问题是,他一直不想让对方发现的礼物,连同自己还在意着对方的心情,说不定就这样曝光了!
「那么……你还记得这支手表吗?」
面对他的疑问,柏慕尧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微妙的沉默之后,才说了声不记得,把手表递还给他。
接过手表,齐松龄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得以放下,心中却难免有些怅然。
「原来你不记得了啊……」
「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认得这支手表吗?」
听见对方漠然的语气,齐松龄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自作多情,闷闷的低语,「不记得就算了……」
「你有话就说清楚,不要每次都欲言又止。」
「我什么时候欲言又止了?」对方不耐烦的口气激怒了齐松龄,音量才稍微大一点,头就隐隐作痛,却掩盖不住怒气。「你才是该坦率一点的人吧!不要老是故意说些刺耳的话挖苦我,又不是小鬼头,想说什么就好好跟我说啊!」
「我想我一直都把话说得很清楚。お稥」柏慕尧从高挺的鼻尖冷哼一声,除去眼镜的双眸更显严厉。「我叫你不准跟来,就是不要你来,我才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不但让自己陷入危险,还会破坏我的计画。」
「破坏你的计画?」齐松龄无法相信对方竟然拿出警校学到的那一套教训他。「我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能让你被那些人带走?」
「都说了他们要的是我啊!我愿意跟他们走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你会碍手碍脚!」
碍手碍脚?过于残酷的四个字狠狠撞击着内心。齐松龄从未想过在好友的心目中,自己的评价竟是如此。
「我原本就打算假装跟他们走,等上了车再解决那几个人,然后趁机劫车逃走就行,没想到你却追来了。」
「他们有四辆车啊!你解决了一辆,还有三辆会继续追击你。」
「就算是又怎样?多了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听见柏慕尧口中吐出和石队长同样的质疑,但造成的冲击却更为强烈,齐松龄不甘心地咬紧下唇。明明是担心对方才追上去,为什么还要遭到责备?
没有察觉他的心思,柏慕尧继续冷淡的指责他的不是。
「我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他们,要是你也在,我还得顾虑你、想办法掩护你才行,这样反而更麻烦。」
「最后……我还是帮你脱困了,不是吗?」
「你觉得这是在帮助我吗?不要笑死人了!」柏慕尧的语气霎时激动起来。「不顾我的心情,擅自挣脱我的手……要是我没有力气救你上来,你是不是又会在我面前灭顶?真是够了,那种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二次?望着柏慕尧扭曲的嘴角,刹那间,齐松龄的脑海浮现自己在落水前,对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和怒吼着「我不会再放开你」的声音,同时,更久远的记忆也在这时串连起来。
「松龄!」
那个台风天,桥下暴涨的溪水……在忽远忽近的呐喊中,有个人好几次游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又好几次被汹涌的溪水推离他身边。
「求求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记忆中模糊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清晰,最后和自己如今正在凝视的脸庞缓缓重叠。
「是你……」齐松龄以对方听不见的声音低呼,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原来,他又再一次被好友拯救了。
对方表面上舍弃了他,却总是在危急时伸出援手,只是态度冷漠得判若两人,让他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也猜不透他对自己所抱持的心情究竟还剩下什么。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流逝,首先突破窘境的,是柏慕尧的叹息声。
「算我拜托你,别再为我做傻事了。如果你是出于对我的愧疚,那我劝你不用费心,我对你……并没有那么深的执着。」
齐松龄想解释自己不只是出于愧疚的心情,却被那最后一句话怔住。他的意思是说,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我承认当时或许有些受伤,不过也只是一转眼的事情而已,并不是多令人难忘的回忆,很快就忘记了。」
「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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