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话:
最近好喜欢的一首歌,孙盛希─恒温,持续重播中。
☆、刺蝟的眼泪 053
风声呼呼的灌进耳里,汗水淋漓的滑落背脊,有多久没像这样全力冲刺了。
喧嚣的城市在凌晨四点钟持续休眠,大街上路人不见踪影,身後追赶的叫骂声,路口警示的喇叭声,闯过红灯,只有他的世界无比安静。
莫名的想哭。
他知道什麽姿势能够跑得更快,也知道如何吐气可以调整呼吸,这些技巧他曾经花费好多时间去学习、去习惯,最後却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脑海中浮现田径教练小麦肤色的面孔,八百年前就被他遗忘的那个人,曾经为他规划一条前进国家代表队的道路,他明明已经走在路口处,却在交叉点转向死路。
於是他不仅没有完成梦想,还大大的走偏他的人生。
房善元并没有埋怨谁,因为所有的决定都由他决定,每个遗憾都是他亲手造成。
汗水从额角淌下,顺著眼角滑落,他没有伸手去擦,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速度。
从地下室离开,走上阶梯的瞬间,後头就有人追了上来。
比起头一回光顾酒吧的小弟,房善元对附近的地理位置熟悉得多,他拐进好几条暗巷,利用错综复杂的小路试图甩掉身後的追兵。
他拼命的逃,不要命的跑,听见那些人的叫嚣,听见有人下令去取车,他不晓得那个地点有什麽在等著,但于敬选了他,他想他应该没猜错原因。
好几年没派上用场的两条腿,亏那个男人敢将赌注押在他身上。
就快到达极限,这一刻瞳孔里映照出终点线,是一辆在夜色中黑的发亮的轿车。
作为驾驶的男子打开车门,单脚跨入,他应该出声喊住对方,却要命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肺部疼得快炸开,身体已经超过负荷,只有两条腿还硬撑著。
他什麽都不管什麽都没想,将这段路当作布条前的最後一百公尺,不要命的豁出去。
那辆车向左转向,用尽最後力气,他冲了出去,车头擦过他的腹部。
许久没有跑步的身体彻底放电,对方紧急刹车,知道已经到达终点,房善元双腿一软,背部著地。
所幸车速不快,他在水泥地面躺平,仰著脸视线里尽是被大楼遮档的夜空,乘客和驾驶员都下了车,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追兵慢一步到来,也冲下轿车,有谁厉声吼著,有谁扶起他的上身,即使咳嗽一阵阵的无法抑止,他也努力的将求救讯号传达出去。
作家的话:
话说最近的世足老让我想到十二年前和同学在学校一起疯,几乎是每间教室都偷开电视偷看转播,也会让我想起四年前喜欢的人邀请我一起看世足,那时少女我有多开心啊。於是这件事情对我越有意义,我就越不想再接触…
老歌重播会想起过去年轻的自己,有些事情重来会让人忆起当年,由回忆堆积的感情其实挺伤感的,我自己很怕那种“回不去当初”的感觉,对房善元而言,大概也是他人生中永远过不去的硬伤吧。
☆、刺蝟的眼泪 054
後来,车子被赶去支援的关诗璟开走,言书廖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速食店里陪著他,先让房善元休息一会儿,才招来一辆计程车和他一同回到酒吧。
具体经过多少时间他并不清楚,但天边浮现一片渐层的深蓝,他想黑夜已经过去。
入口处聚集一票凶神恶煞的大哥,是关诗璟叫回来帮忙的弟兄,他步下阶梯,腿还有些廖走在身边随时准备搀扶他。
站在门前,里头简直是经历七级大地震的程度,酒瓶倒的倒,柜子翻的翻,碎玻璃撒满一地,椅脚断了,桌子裂了,从世界各国收集回来的艺术品也无一幸免。
望著地面鲜红的血迹,他心一沉。
「呦!回来啦。」而这间店面的主人,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悠哉的对他挥了下手。
注意到男人唇边的一抹腥红,他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就伸手。
于敬盯著那只轻轻触摸唇办的手,若无其事的说:「小伤而已。」语毕,伸舌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房善元登时一愣,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呵。」这时候还在开玩笑,看男人眯著眼的笑容,他一肚子的纳闷。
「其他人呢?」藉由转移话题来掩饰他的动摇,房善元看了看四周。
于敬手指的方向只有正在简单处理伤口的秦昭言,「阿艺去医院了。」
「他怎麽了!?」
「一点皮肉伤,没有很严重。」
对於于敬的判断他有些怀疑,这时候想起可能是最崩溃的那位,却发现哪里都不见人影,「唐绍明呢!?」
「啊…差点忘了,我们让她躲到二楼去了。」
男人一说完,他马上转身走向室内的阶梯,二楼是他们习惯的说法,其实是位於建筑物一楼後方的房间。
快步疾走,敲了敲门,毫无动静,他拉开嗓门,「没事了,唐唐!」
他更加使力的拍门,用能传到房内的音量说:「唐唐,是我,房善元!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门嘎一声缓慢的打开,从缝中露出受惊小猫般又黑又圆的眼睛,女人怯生生的问:「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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