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子慢悠悠、慢悠悠、慢悠悠地晃进站时,“睡美男”居然还没有出现!
司骁骐怏怏不乐地磨蹭着,死活不甘心关车门。他把脖子扭成九十度往外面张望,眼巴巴等着像上次一样小帅哥匆忙忙走过来蹦上自己的车。今天路边的早餐车里还有俩个没卖出去的鸡蛋灌饼呢,可惜,睡美男却始终连影子也不见。
真没劲,司骁骐在一车厢人幽怨的目光中关上车门,不死心地再看看外面。阳光明媚,绿荫点翠,帅哥芳踪杳不可寻。没了帅哥养眼,司骁骐凡事都兴致缺缺,他开着电子报站器,自己一句话都懒得说。
那人去哪儿了?他应该是安海医院的医生吧,天天一身的消毒水味儿;每天这个时间乘车应该是下了夜班,那今天为什么不来了呢?是有急诊病人走不开了还是他换班了?他是哪个科室的?要不要找个借口去找找看,可他万一要是妇产科的可怎么办……
司骁骐的脑子不受控制地一路跑偏,等快跑到冥王星附近时,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是一个乘客,自己这趟车每天来来往往成百上千人,谁没有一段自己的故事,谁又能成为别人故事里的一角呢。
司骁骐摘下话筒,清清嗓子说:“前方车辆转弯,请扶好坐好”,然后淡然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返程的路。
***
这天,萧晨简直想死在急诊室。
头天晚上,一个摔伤了腿的老人来就诊,萧晨看了看片子觉得问题不大,嘱咐了几句后便打算让老人回家了。老人在站起身的时候非常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肩颈,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您是脖子还是腰不舒服?”萧晨问。
“没事儿,”老头挥挥手,“可能抻着后背了,后背有点儿痛,回去躺躺就好了。”
“怎么个疼法?酸痛、发麻、还是刺痛?”
老人微微侧着脑袋仔细分辨了一下,“刺痛。”
萧晨低下头在急诊病历上写了两笔后拿过听诊器,在老人不解的目光中听了听心音。他皱皱眉头问有没有心脑血管病史,老人点点头。
萧晨犹豫了一会儿,又开了张心电图的单子。
老人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做心电图,我心脏又没事儿!现在的医院就为了捞钱,我摔了腿做什么心电图,你干脆让我把脑电图也做了得了……”
“大爷,”萧晨把单子塞进老人手里说,“做个心电图走医保还不到十块钱,后背是心脏病反射区,有时候后背疼甚至是胃疼、牙疼都是心脏病的症状。”
老人撇撇嘴,显然不太相信。子女们赶紧出来打圆场,拿着单子带老人去做心电图。
萧晨随手把笔扔在桌子上有些气闷,虽然这样的场景发生的次数多了,自己也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磨练到现在的充耳不闻,可心里仍然不舒服。
从他踏进医学院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听到过无数种对医患关系的解读、分析,但那些大道理人人都会分析,只要社会医疗保障体系一天不健全,这种对立就一天不会消弭,而这绝非医院或者患者单方面“提升自己的素质”便能解决的。
社会上此类的报道层出不穷,老百姓看到的永远是个例,但正是那些*裸的、血淋淋的个例推动着医患关系一步步走向更尖锐的对立。不是所有的医生都黑心,也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暴虐,只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信任就在一桩桩个案中荡然无存。
一会儿心电图出来了,萧晨皱着眉看了看,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开了张留院单。
老人再一次嚷起来了,这回说的话更难听了。就连老人的子女也有些不满,一个中年男子直截了当地问:“大夫,检查结果不是没问题么,这也需要留观啊,那医院病房岂不是人满为患?”
“心电图目前显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心脏病的发作时间短且不规律,不是每次都能正好显示出来,况且病人有心脑血管病史。”萧晨把留院单递过去,补充一句,“事实上,病房的确人满为患,所以如果能在急诊解决最好就不要再去增加病房的负担。”
那男子显然被萧晨的话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一个女子一把拽住他:“算了,留观就留观吧。”
“你看这环境……”男子怒冲冲地嚷了半句。
“心梗死发作起来非常快,”萧晨毫不留情地说,“我建议你们留观。”
“我不住院,你看不出他其实就是想挣钱吗!”那个老人的倔脾气上来了,气虎虎地瞪着自己的女儿。
“就一晚上能有多少钱?凑合凑合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不是。”
萧晨在一边听着也懒得解释,受冤枉的事儿多了,一件件解释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甚至想,如果这个老人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夜晚,恐怕自己“创收”的罪名就坐实了;可如果真的……他甩甩脑袋,对自己说算了,“定罪”就“定罪”吧,我求求你千万平安无事,要不今晚可有的折腾了。
他拿起杯子刚想喝口水,门口忽然响起一片喧哗:
“大夫大夫,救命啊大夫!”声音凄厉,伴随着浓浓的哭腔。
萧晨顾不上这个倔老头一家,站起身挤开他们一步就冲了出去。
诊疗室门口的椅子上瘫坐着一个血糊糊的人,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拼命架着他,但是那人还是止不住地往地上滑。
“床呢!”萧晨冲着护士台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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