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城郊的新鲜空气,突然觉得银子花的一点也不冤枉——真是千金难买自由身啊!
不过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在自家的草席子上面躺一会儿,外面就传来马蹄声。
小鬼沮丧地软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不情愿地哀号了一声。
阿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这个茅草棚子的女主人,她抢先撩起粗布帘子,推开门探头问:“谁啊?”
银叶收拾好了,从床上拉起小鬼,从门里面走出来。
今日来的只有一个人,是前一日见过的,赶车的那个少年。他一身黑衣,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低着头,抿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银叶拎着药箱走过阿萝身边的时候,阿萝把“麻籽儿”塞到银叶的手中,轻声说:“你小心一点,他不对劲。”
银叶看了阿萝一眼,心中疑惑,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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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一直琢磨着阿萝的话,这个少年,他倒是有几分注意。昨天带路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僵硬不自然的样子,后来还站在大少爷的门口不肯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来,还真有什么问题。
银叶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小鬼以为是到了地方,抱着药箱,当先跳了下去。银叶正预备出去,外面却突然没了动静。
听起来不像是城中街道,银叶心里一沉,小心地撩开帘子的一角。
他们身处偏僻的一片荒地,没山没水,没草没树,地上只有几块大石头。那黑衣的驾车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抵在小鬼的脖子上,他对银叶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吼道:“你别过来。”
银叶说:“好,我不过去。”
他缩进马车中,一把放下车帘,听见小鬼在外面哀嚎:“先生——”
他在药箱里面乱翻起来,可惜钟之遇不曾在药箱里面藏有什么防身之物,银叶只能赤手空拳地跳下马车,故作镇定地站在黑衣少年的身前。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抓着孩子干什么。”
那少年一愣,有几分惊讶地看着他,脸上写着:你怎么知道我要你的命?
银叶一边心里暗叹:还是个孩子啊,不懂得伪装,心思一猜就透。一边在心里暗骂:奶奶的,真的是来取老子的命的,他殷淮安的事情,还真的是要命。
“你不想我治好你家少爷?”
听到“少爷”,那少年手抖了抖,吓得小鬼眼泪直流。少年不买账地喊道:“我知道你在少爷的房间里面干什么!你这样做是没用的,你根本治不好少爷!”
银叶眨眨眼,心里暗道:自己的骗局不会被这么个毛头小子识破了吧。
他遂试探道:“可是现在也没人能治得好你家少爷呀,总得有人试试不是,治不好……也不全怪我吧……你何苦要如此——针锋相对?”
少年却有些崩溃地哭道:“谁也治不好少爷了,少爷没救了!”
他浑身颤抖着,手也颤抖着,手中的匕首自然也颤来颤去,这样一来,把小鬼也惹哭了——两个孩子一起在银叶面前哭。
银叶心里无奈极了,他又不会哄孩子。
“这样说来,你是知道,你家少爷怎么……生病的喽?”
少年止住哭声:“我……知道,但是——”
太阳刚刚升起来,一束太阳光打在匕首上,反射出亮闪闪的一道金光,刚好落在银叶的脸上。
“——现在也没有用了!”
突然间,银叶脸上的亮光一跳,那少年一下子放开小鬼,闪电般地向银叶冲过来,直接刺向他的胸口!
银叶见情况不妙,却闪避不及,正准备当胸挨上一刀,交代掉这个身体的时候。被扔在地上的小鬼却大叫一声“先生!”,死命地抱住黑衣少年的小腿,那少年冲的太快,重心一个不稳扑倒在地上,倒地之时,手中的匕首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插在了银叶的大腿上。
银叶感到钻心的一疼,腿上顿时血流如注。那少年见匕首不在自己手中,而是插在银叶的腿上,知道行刺失败,却不是顾着逃跑,而是回身踢开小鬼,一头就往身边的石头上面撞。
这倒是银叶没有预料到的——这也太没骨气了。银叶看不惯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为人的时候不好好做人,动不动就要寻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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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腿上疼的厉害,索性往地上一倒,倒地的时候一只胳膊挡在石头前面,没让黑衣少年死成。
银叶觉得胳膊上又一阵剧痛,他哎呦一声叫出来。黑衣少年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撞的是胳膊,他一撞不成,准备再撞。银叶觉得他要是再撞,钟之遇的这只胳膊也就废了,他赶紧开口,一句话点上少年的死穴:“是你亲手害了你家少爷不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的语气。
少年一下子不再寻死,他诧异地看了银叶半晌,两只胳膊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瞬间泣不成声:“我……对不起少爷,罪该万死……”
阳命台的人眼力都不错,因为见惯了死亡,也就看尽了人情冷暖,世间百态。
这少年看着大少爷的时候,眼神哀凉的不成样子,一个人能为另外一个人如此悲伤,定是因为和自己有关系。但是他看自己的时候,却充满了不安、谴责与自弃,以至于,能够如此干脆地去寻死。
这原因并不难猜。
可是,银叶何其点儿背,就是想坑几笔银子,却摊上殷淮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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