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估计,就当毒是他下的,可他又是什么时候朝自己下的毒?下的,又是什么毒?
幽明鉴坐在窗幔下头,脸上被投上一阵极浅的暗影,神色看起来就更加晦涩不明,他越想越心惊,若真是赵子衿,那这人,就当真深不可测了,不管是武功,还是心机,此人,留不得——
何群知他在想事情,便轻手轻脚的收了碗,垂眼盯着地面,杵在床头变成了一根柱子。小半晌,他听见幽明鉴问道:“阿群,你觉得怀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群是个直肠子,没有他们这些工于心计的九转十八弯,而且直来直去,不善于说谎,他很认真的思索一瞬,严肃答道:“傻,武功高强,英俊。”
第一个形容就让幽明鉴觉得白问,最后一个更让他哽的难受,他觉得和这人说话凭的没意思,自己拐弯抹角的提醒,他还是一无所觉,生生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哪里像顾恽心肝玲珑,话才开头,那人就意会了然,实在是难得的心有灵犀,真让自己欢喜。可他是敌国的高官,不能为自己所用虽然可惜,可作敌人,也是上上之选,念及此,他就有些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场交锋。
幽明鉴兀自澎湃一阵,敛了心思和神色,道:“阿群,怀南王此人不简单,别大意轻敌。过两日正好是西原先皇的忌日,祈王一定会出现,就是不知道混在哪里,你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给我好好的找,顺便,找怀南王也需要好生试探。”
何群看着他,又是一副卑职愚钝的神情:“侯爷,怎么试?”
幽明鉴哼笑一声,眼神阴霾,语气轻飘发虚:“打蛇七寸,你再蠢,总不能连他的死穴在哪,都看不见吧。”
何群一愣,仔细打量他表情,又摸不准他的意思了,迟疑拖拉道:“爷,你说的七寸,是……顾大人?”
幽明鉴眼神一暗,突然有些恼怒似的,飞快的翻个身溜进被子将自己盖住,没好气道:“不然呢。”
何群心道,都说妇人心海底针,可侯爷这心思,都比得上藏在海底的泥巴里的细针了,是如此是难以捉摸,他不是最怜香惜玉了么,分明瞧得上顾大人,现在又要将他作饵,什么意思嘛——他也只敢在心底腹诽一通,完了恭敬郑重的应道:“是,还请侯爷详加指点!”
幽明鉴这听见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就烦了,恶狠狠道:“滚,自个琢磨去,现在没心情。”
何群欲言又止,心道老子能琢磨出个屁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貌合神离的应了,转身就往外走,等这阴晴不定的侯爷有心情的时候再说,他都跨出门槛了,耳朵里又听见这么一句:“记着,目的是要试探怀南王,顾恽…小心别伤他太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要完了好悲桑嘤嘤嘤~~~工作日单薄的更新让劳资忍不住泪双流orz……
而且,,,我不仅坑了城市说,还想开新坑,玛蛋。。。
☆、第四十九章 守陵一宿
三月三十,天色暗沉,先帝忌日,满城素稿。
赵夔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在位期间治国有方,历经一次大战也不曾让战火波及过大,黎民百姓最是受不得恩惠,记着这位皇上的好,对他感恩戴德。忌日这天五更钟响,纷纷从被窝里钻出来,在门口左右个挂了衣服纸糊的白帆,站在巷尾举目望去,白色串成一条龙,衬着阴霾的天色,无端多了几份沉重和萧索。
五更,顾恽一身朝服冠带,和杜许二人沿着白帆轻扬的巷子,一路纵马,朝着城北的皇陵而去,赵子衿今日没有等在门外,作为皇室姻亲,他需得先去皇宫拜祭。
急促的马蹄踏破了清晨时分的宁静,骏马上了近郊小道,路旁林立着葱葱树木,空中飘着薄薄的雾霭,视野有碍却又无伤大雅,氤氲的水气带着清凉的气息浸透衣裳,有种醒神的效用。
话最多的杜煦有些睡眼朦胧,便没有做麻雀叽喳,许季陵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顾恽想了想,觉得作为同乡兼老友,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便扭头笑道:“季陵,见你最近早出晚归,忙什么呢?”
他本意是好的,想着许季陵若是碰上什么烦心事,或许他能帮上些忙,而他会这么想的原因,是因为许季陵从前很少出门,他这人清高又怕麻烦,宁愿呆在院子写写画画,也不愿出门张兄李兄的逛青楼画舫。
谁料许季陵突然就来了脾气,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讽道:“也不知是谁一天到晚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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