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头也不回的拉着顾恽,走的愈发快,顾恽为人和气,他知他脾性,直接将他的抗议忽视掉:“爷,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不然少爷又要发脾气了,快点罢。”
小厮们向来都是惯于跑腿的,西楼这小个子看着腿不长,步子倒是蹭蹭的,顾恽几乎是被拖进了许季陵的房间,进门之前还见着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似的杜榜眼。这厮今儿个破费功夫,竟然穿了身杏黄暗纹印黑丝的锦袍,手执折扇一把,面带浅笑不疯癫,倒是出人意料风度翩翩。
杜煦见着狼狈的顾恽,脸上的神情瞬间活泛飞舞起来,拿在手里的折扇悠哉自如的转个圈,然后握住了敲在右手心,幸灾乐祸道:“呔,好一个淡泊名利的状元爷,啧啧,季陵找你半天了,你又要挨训了。”
顾恽正要评价一声“榜眼今日色彩斑斓,宴会必然艳压群芳”,就被人小力大的西楼一把拽进了许季陵的卧房。
屋里背门而立的许季陵回过身,一如预料的面如锅底,见他踉跄着走进来,眉头登时就拧了起来,沉声道:“子安,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今日杏园宴么,要是错过了接应的宫人,我看你怎么进宴。”
顾恽的字,便是子安。他被许季陵训成习惯了,十分不疼不痒,闻言站定了去看今日的许季陵,他着装打扮和平时差不多,都是一身惹眼的白衣,细看衣料又非凡,里头竟然针法诡谲的掺入掐丝银线绣出的暗纹牡丹,灯盏间走动,银光暗露。
许季陵生的也是颇为俊朗,俊眉修目,身量颀长,顾恽不由好笑,一个两个的,必定煞费苦心,毕竟同时兼顾出众和低调,这本来就是一件自相矛盾的任务,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比喻,登时乐的差点憋不住正经,简直,像极了初春争奇斗艳的百花,竞相盛放。
顾恽顾左右而言他,打趣道:“哟,许公子这是要一鸣惊人哪,如此丰神俊朗,在下还是不要与许公子一同初入为好,以免被人做云泥之比,外头来人了,许公子,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他说完就准备开溜,脚尖都转了小半周,许季陵气的发抖,怨这白眼狼不识好歹,他是怕他待会被人取笑,这才肯费了功夫心思来管他,这厮还不领情,他恨恨暗道,要不是…要不是…我心里……旁人求着我,我都懒得管。
许季陵一个箭步窜上前,一把拽住顾恽的手,怒道:“子安,别闹,衣裳都在床头,你速速捡一身稍微中意的换上,你虽清瘦些,可腰带勒紧些,也将就,怎么都比你这身…来的顺眼正式。”
顾恽被他推搡着往床头走,心道,罢了,您老这清一色的翩翩白衣,我可消受不起,嘴上却是不敢如此叫板,绞尽脑汁推脱:“别推别推,季陵,我谢你好意,可真不用,况且你这衣服,也不适合我。”
许季陵当他不愿穿自己的衣服,心里不悦,道:“怎么不适合,我看就挺适合,速速挑一身,时辰就到了,再推却,我就当你嫌弃我。”
顾恽百般不愿,又碍于和许季陵的裤裆交情,小心惹恼了他,又得十天半月不说话,愁人,只能哭着脸上前扒拉,床上总共就那几身,他跟挑拣玉器似的翻来覆去,一边揪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一旦有人叫唤,就飞奔而去。
看他苦大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季陵让他在衣服上拿针绣花,看把他难的。
顾恽是真不愿穿白衣,总觉得这身穿在身上,比别的衣色重许多似的,一点也不翩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这怪习性,是从何处学来的。
他实在拖拉,许季陵也不是傻子,心头窜起无名火,真要怒斥他不识好人心然后拂袖而去,就听门外一声少年叫喊:“顾公子可在院里?”
顾恽连人声都没听出来是谁,就如蒙大赦的应了一声,对着许季陵说声多谢,动如脱兔的奔了出去。
屋中站立的许季陵紧握了拳头手心发颤,西楼蜷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半晌,他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只道一声也罢,转身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补上昨天节日的福利,姑凉们吃晚饭再来吧o(╯□╰)o
☆、第十一章 青衫赠君
院中回廊下低矮的杜鹃怒放,白如雪,艳如脂,一人抱着个包袱站在两侧的花丛里,见了顾恽,忙躬身行了个礼,笑容灿烂,少年的嗓音脆生生,道:“公子,我家王爷差小的给公子送些东西,说怕您用得上。”
来人正是赵全,赵子衿的贴身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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