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快着些去见皇上要紧……”欧阳彰猛烈咳嗽,唇边又溢出鲜血。
田彦正欲相劝,却听高瑜说了一句“你当真麻烦!”,田彦愣愣地瞧着他伸出的手好一会儿才慌张地把南崎草从包袱里拿出来,只见高瑜把南崎草揣进怀里背起欧阳彰便施展轻身功夫奔了出去,说道,“我们先行一步,你们随後跟上。”
眨眼间已把马车甩的远了,声音远远传去却像就在身边响起。
高瑜背着欧阳彰奔得又稳又快,两人背脊紧贴着胸脯,高瑜便以此为媒不断输内力给欧阳彰,嘴上仍是不友善,说道:“待会儿见着皇兄,你给我精神着点儿。”
欧阳彰亦试着运功调息,只是不知那到底是什麽毒,他浑身内力竟丁点儿也聚拢不起来,幸好高瑜即使输入内力,他猛然想起阿三给的秘籍里有以少凝多的法子,赶忙依样施展起来,以高瑜输入的内力为基点滚雪球般聚集起四散周身的内力,竟真的逐渐有了起色。
“够了,我已能自行运功调息,瑜王爷不必再为我浪费内力了。”欧阳彰说道,竟又变回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其实你大可放着我不管,这样……可让我受宠若惊呢。”
“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随便哪个人都能要了你的性命,你死了不打紧,让皇兄为你难过可不行!那种滋味,你我都受过……更何况,皇兄很想见你……”高瑜回头瞪了欧阳彰一眼,道,“待会儿见着皇兄,你可知趣些,回南崎的事暂且搁下,说些让皇兄高兴的话,知道麽?”
“我知道。”欧阳彰道,“我走运,且死不掉呢……况且就算要死,也得见了他最後一面再死,是吧?”话刚出口,他却无法分辨这个“他”是指的井奕祺呢还是高瑾。
却发现高瑜脚步慢了,只听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阿三……那时候阿三在想些什麽呢……为什麽连最後一面都见他不到……”
如此很快已到了宫门前,高瑜背着欧阳彰径自往飞霜殿奔去,哪里有人敢拦?到了飞霜殿前,高瑜放下欧阳彰,瞧了瞧他的脸色也不免惊异,方才还苍白死气,不过片刻间怎得又如此精神奕奕?
“回光返照?”
“不是你叫我精神着点儿的麽?”欧阳彰耸耸肩显示自己的无奈,“若不是你把我拉了来,现在我可在呼呼大睡呢,何必还吃这样的苦头……”
“别闹!”高瑜喝道。
“至多一炷香时间,再长我可撑不下去了。”
高瑜已知欧阳彰不过是靠内力艰难支撑,然而经此一劫,也不知他那原本深厚的内力会损耗到何种地步。当下也不再多说,率先走在前头,推开了飞霜殿的门。
“是瑜儿回来了麽?”屋内传来太後慈祥的声音,却叫人不寒而栗,“哦?欧阳大人终於舍得出现了麽?”
“微臣参见太後。”
“你平时那般无法无天,突然行此大礼,哀家可不敢当啊。”
高瑜见到太後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枚他不能再熟悉的曾经属於阿三的井字玉佩,登时心急如焚,而高瑾的床上更是空无一人,他管不得什麽规矩,一把抢过太後手中的玉佩,急道:“皇兄呢?”
“瑜儿。”太後意外平静,或许这早已在她预料之中,“前阵子你说不去南崎,要留在宫中侍奉母後,是哄母後高兴吧?”
“皇兄呢?”高瑜语气中已渗出逼人寒气。
“你不要母後,母後可还心疼你这个儿子啊……瑜儿,听母後的话,留在母後身边,你要什麽母後都给你。”
“我什麽都不要,只要皇兄平安。”
此时欧阳彰也猜到了高瑾的怪病约莫便是太後所为,望着高瑜手里的玉佩,那是他前阵子偷偷进宫放在高瑾身上的,“阿三的护身符,一定能保你平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那时高瑾已病得很重,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之後欧阳彰便马不停蹄赶回南崎取了南崎草来,没想到如今玉在而人却不知所终。
欧阳彰重伤之下已无法如平常般凝神静气,如今心神一乱胸中真气更是四处奔腾急欲寻找出口发泄,然而他体内却如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这不断膨胀的真气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涨破,情急之下一掌拍出,竟把墙打了个穿。
高瑜一心只念着快快让太後说出高瑾下落,未曾注意欧阳彰的异样,这突然的爆裂声让他吓了一跳,急忙查看欧阳彰的情况,问道:“怎麽样?没事吧?”
“发泄出来,舒服多了……”欧阳彰抹抹嘴角的鲜血,笑道,“既然皇上不在这儿,我便不用再装了吧?”
“不用了,你歇会儿。”高瑜喝退闻声而来的侍卫,又把阿三的玉佩放进欧阳彰手心,轻道,“别死。”
“呵,死不掉的……”
“闭嘴!我们母子说话,你有什麽资格插嘴?”
太後抬手要打欧阳彰,却被高瑜挡下,他握着自己生母的脉门,道:“恕孩儿不孝,还请母後告知皇兄所在。”
“哈哈哈!”太後笑得凄凄惨惨阴阴森森,“你的心里当真没有母後?”
“儿臣心里怎会没有母後?”
“不过和你的皇兄相比,母後就大大不如了,是麽?”
高瑜垂下长长的睫毛,默而不答。
“那不知在哀家的好儿子心里,是皇兄重要呢,还是一起长大的那个人重要呢?”
“什麽?”高瑜一惊,漆黑的双眸亮了起来,思虑後又绝望地暗下,却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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