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思考了一会儿,用两分惊讶三分羞耻五分愤怒十分痛苦的眼神狠狠瞪着老板。
老板:……
十六
老板忍笑道:“不用演了,我刚才那句是认真的。”
剑客塌下肩膀泄气:“早说呀,那我就不琢磨了。”
莫名有些糟心的老板:……
两人顺着红灯区主干道直走,有些不出名的小店还开着门,妆容精致仍掩不住疲惫的女子哭着把醉醺醺的男人推到街上,又狠狠的泼了他一杯酒。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老板见得多了,也知道她免不了要挨顿打,他斜了眼兴致勃勃观望四周的剑客,忽然发觉他和这里实在是合不来。
“那个被泼了酒的男人我倒认识,是城防军的百夫长刘大人,看到这件事你有何想法?”
“呃,人群当中刘夫人的头发为什么是绿的?”
“……”
十七
“哦,我懂了,从富贵公子的角度出发,我应该对供职军中却不思精忠报国反而流连花街柳巷的刘大人非常鄙夷,同时对姑娘的不甘和厌恶感同身受,继而为自己沦落至此发出慨叹,再看见被老鸨拽进屋去姑娘联想到前途无亮的自己,不禁开始洗脑自己反抗与否都是徒劳,不如就此快活一回,不想那些闹心事……然而这终究是自欺欺人,所以我最后放荡的表面下依旧隐藏着一颗渴望光明的心!”
剑客长篇大论之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老板,仿佛私塾终于及格等待爹娘夸奖的熊孩子似的。
老板干咳一声:“就是这个套路,你领悟的很快。”
剑客放飞自我:“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去挂牌接客了!”
老板莫名不爽:“看来你把头牌想得太简单。”
剑客半信半疑:“那老板您说我还差什么?”
老板在斗篷下抱起胳膊,手指敲了敲,高深道:“摆个富家公子的造型我看看?”
剑客闻言略一思索,伸手把剑递到老板面前:“帮我拿一下。”
老板怔了怔:“你确定?”
“嗯,拿着剑我不好摆啊。”
“……哦。”
老板接下剑客的剑,还有剑客随手解开的斗篷,心头却有种别样的滋味,仿佛是某种说不清的悸动混着愉悦,让老板不由自主挑高了嘴角。
老板还记得刚救回昏迷的剑客时,这柄还带着余温的剑就握在剑客如铁般坚定的手中,他掰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掰下来。
剑客深吸口气,这三十天里他见得最多的人就是老板,他闭目酝酿会儿情绪,再睁开眼时,已经换上副轻笑的模样,带着似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气,一举一动都显得游刃有余。
“楼主觉得如何?”剑客一只手搭在老板肩上,另一只手背在身手,语带笑意。
十八
无形撩汉最为致命。
老板半晌没有答话。
十九
老板认定剑客是拿了自己作为参考,不过除了剑客身上那层影子,剑客的眼神里还有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那是看向老板时专注留恋的目光。
老板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二十
骤雪过后的上午,碧空如洗,剑客在没过鞋面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老板:“京城也许久未曾落雪了,这应该是几年来最大的一场。”
剑客:“我想起幼时离家那年,江南也少见的下了大雪,我还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可惜还没等到雪化成水,雪人就真的变成了血人。”
剑客语调淡淡的,抬头望望天空吸口凉气,也说不清是伤怀还是遗憾。
老板皱起眉头,忽然不顾形象地弯腰从路边捞起一捧松散的雪沫,恶作剧般塞进了剑客的领子里。
剑客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老板十分恶劣:“想要当雁归楼的头牌,就算被塞一领子雪也不能失态。”
剑客十分委屈:“那是你吓到我了好吧!”
老板抛给他一方手帕:“江南的雪太脏,想堆雪人晚上回去再加件衣裳,我陪你。”
剑客陷入微妙的沉默:“雁归楼的历代头牌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当然不是。”
“……虽然您这么说让我很感动,但我都二十了还玩什么小孩子把戏啊哈哈哈哈!”
老板:……
老板:“堆不堆?”
剑客:“堆的老板遵命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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