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林思考了一下:“唔……他太富有进攻性和征服欲,把我被理智压抑的动物性本能全给激发了出来。我完全没办法对他温良恭俭让。他让我相信这世界上有种爱叫o be,目的是上了床之后狠狠扔掉,以享受精神上的优越感,以至于让我简直想拷贝一下,在此之前就全盘还给他。”
谢源道hold住hold住,你修圣人之学,持中庸之道,就一定要温良恭俭让,不要让一个有钱的、激情的、放荡的、无聊的、苦闷却不自知的布尔乔亚毁掉你的修行。作为一个体面人,玩什么都不能玩感情,他脑子不清楚你不能被他带坏。你要原谅他,即使在正常情形下,性冲动也很受高级精神活动的驾驭,何况他很有可能有性无能。
顾东林闷闷道我不是没被人爱过,也不是穷途末路的羊,他老把我当ple naive的灰姑娘,以为给点小恩小惠那就可以建立不对等的人身依附关系……ridiculous!他还跟我签契约!我家姑娘那待我才叫真的好,是不是,你当年那才叫让我真的见世面,是不是?他这么直来直去,根本不加修饰,一副十拿九稳肆无忌惮的模样,我还真要谢谢他了。
谢源道一定hold住,爱情的快感就在于,明明两个人身份、地位、样貌、才能、德行……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相称,但居然可以在一起。大家都喜欢灰姑娘的故事,因为她除了让王子喜欢上她
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没有了嘛。爱情就是这样子不讲道理的。而且最奇妙的就是,明明爱上一个不怎么好的人,你也被麻痹得很爽。总之,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哦,段榕……段榕的心思还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他当自己是王子你是灰姑娘,你就是灰姑娘了?你是哲学王!搁以前,那说起来就是太学五经博士。我再把你往同中书门下一塞,随便做个什么幕僚,那直接就是殿前跑马,参知政事——搞顶层设计,是不是?你跟京城草台班子的老板怄什么气啊。他混到头,历史上有迹可循也就是个李广利,贡献了李夫人那直接就萎了,是不是。你不能跟他计较太多。
顾东林说,也有可能是吕不韦,不过毕竟还是气长。“唉,唉,我也就是被他弄得不甘心嘛……老被别人看成一个可以随便玩弄的对象,我即使再高风亮节,那也老想去嫖一嫖他,从一个看不起你的人身上得到荣誉的快感。”
谢源说你这就不对了。你这种心态就是犹豫,而犹豫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两个月时间不算短。时间就是生命,你都愿意分给他一部分生命,事情就绝对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了。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愿意维持的关系绝对撑不过两个小时,那就索性任其自然吧。
顾东林嘀咕,他毕竟让我的生活质量又往前大大迈进了一大步。我虽然很节制,但并不表示我的灵魂中就没有贪婪虚伪的部分。唉,我真是爱死他的跑车和别墅了。
“你往好的一面想嘛。我看你们两个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四个字——莫名其妙。要不是……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段榕?哦,要不是段榕一直如此鲁莽地冒进,我想你们大概早就成陌路了。一定要有个人主动。”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学会统治和被统治,而且是更自然地统治与被统治。”
顾东林说我处理不好。我原本以为我是理性的那个,他是激情的那个,全然应该由我来控制,但是后来发觉感情这玩意儿,好像不是理性主导的事务,的分配很成问题。我没有办法了。我总是觉得热乎乎,还觉得自己很渺小。
谢源莞尔,说你学了十多年政治,核心事务就是权力的获得、保持、增长、削弱和丧失,你要对付一个完全没有受过思维训练的、还处于使用各式各样直接且暴力手段的野蛮人,难道会完全没有办法?你要更自然地统治,就不能跟他一起富有进攻性,政治是魅惑,驯化,圈养。他毕竟是个有钱、有
社会地位、有社会资本的布尔乔亚,你把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那也是对社会的一种推进。而且你还可以让他代替城外葡萄园的五十个劳动力。
顾东林思考了一会儿。
“你是说……走争权夺位这一路直接就是错的?”
谢源说exactly。你们之间可以有不平等,但是你要让他知道,这不是身份地位的不平等,而是家长制的差序逻辑,是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本身不是一个权力与权利体系,而是责任与义务体系。他这么想控制你,你就让他明白,夫为妻纲在本质上,并不是以夫为天,而是出了事找老公。他要做你家家长,就得为你办实事,就得白天做牛做马,晚上做种牛种马,屁股上还盖个你家的戳。但是他本身是不懂这一套的,他不懂lún_lǐ,也不生活在一个lún_lǐ社会,他心中没有神,更没有审慎这个地上的神,他身边都是一群勤勉平淡衰颓空虚平庸的布尔乔亚,时刻想爬上他的床。所以你必须要给他建立一整套身体政治体系,从他的生活习惯中灌输家长制的逻辑,灌输道德与正义。就拿那个小孩儿来说,你绝不是要杜绝小三,哭啊挠啊上吊啊什么的,你是要从根本上把小三这个概念从他的头脑里杀死,以至于他想起来就形成思维定势,觉得这是浪荡、愚蠢、下流、不体面的,自身形成抗体。诸如此类。必须要让他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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