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翻涌。
若群山浮动。
一点赤芒乍现。
贯穿天地,分割黑白。
它所要影响和覆盖的并不止气流,还有气运。
千年前在民间流传甚广的赤帝子杀白帝子传说,用的便是这个道理,且足足影响了天下格局数百载。
虽说那个王朝最后也未能摆脱覆亡的命运,可它毕竟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屹立在天地间许久,背后世人铭记甚至缅怀。
哥舒贪使出同归一刀的时候,也像个真正的强者,只是局限性太大,既左右不了王朝兴衰,亦控制不了传说走向。
他的刀,覆盖的气流不超越方圆五里。
影响的气运,连他在内,也不过寥寥几人。
玉仙客首当其冲。
最先损毁到无可修复的却是承载着两人重量的百丈索桥。
拆一座桥,耗费的时间本就要比建一座桥少上许多。
而当拆桥者的心意是赴死而非求生时,这个短暂的过程无疑会再度加速。
快到连一瞬间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
漠北特有的风沙,似乎穿越了时空,突然却自然地来到了此地。
新野狼本能闭眼的时候,险些窒息。
还是他脚底不慎一滑,被忽然掀起的狂风扫飞数丈之远,才勉强得以喘息。
与性命相比,被吹走的头盔以及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痛楚,显然都不算是什么。
更何况一物失一物得,当他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风沙已然渐渐平息,并且风沙兴起的源头之一,正横躺在他视野能及之地。
他缓缓地爬起,没有抖落身上风沙,径直朝那柄刀摸去。
朴实无华的刀身,在赤色锈迹化为赤光,随着哥舒贪同归一刀泯灭之后,就已完全变为漆黑之色。
加上它较为沉重的分量,握着它,仿佛与捧着一堆黑炭无异。
但新野狼握住后便不想放手。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心理维持着他与它的联系。
独有一丝莫名的感觉,那便是来日沙场陷入绝境时,他若还握着这柄刀,将极有可能多杀几名敌人。
对于一个离乡许久,生死不由己定的年轻军士而言,这其实算是个不错的恩赐。
哪怕它透着虚无缥缈。
“看来,那面九府都督旗,我是见不到了。”
不喜不悲地一笑,新野狼以暂时失去锋芒的刀刃为支点,望向前方再无路可通的悬崖峭壁,慢慢直立。
“罢了,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只是可惜了那位天仙似的姑娘。”
即便原本素不相识,看到漂亮女子受苦落难,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种近乎本能的怜惜。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至少,当他刚刚准备转身,就被一抹凌厉剑锋抵住咽喉的那一刻,在他脸上和心上表现得最为强烈的是恐惧。
“何......何方高人?”
“刚才不还说我是天仙似的姑娘吗?怎么,等到亲眼看清楚过后,又觉得我是魔鬼了?”
“啊?是......是你啊......等等,不对劲哇,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跌到悬崖底,尸骨无存了......”
“嗯?”
不知是剑锋距离自己的咽喉太近,还是对方突然流露的眼神太过令人胆战心惊,新野狼连忙改口道:“呸呸呸!香消玉殒才对吧。”
玉仙客冷笑道:“他想要一刀同归,我可不愿一剑于尽,怪只怪他本事虽不小,一开始却不能全部发挥,等到状态渐佳,又因为先前贪生的念头,错过了发动最强一刀的绝佳时机。”
新野狼冷汗直流,低声道:“姑娘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你怎么上来的,并且为什么要用剑指着我?我与姑娘可是无怨无仇啊!”
玉仙客道:“他与我本也无怨无仇,不还是奉命前来拦我杀我?”
新野狼急眼道:“我跟那独眼男可不是一路人,姑娘莫要误会!”
玉仙客淡淡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新野狼这才拍拍身上沙土,指着黑甲道:“我乃九府都督史敬思之子史建瑭的族弟史铭飞......咳咳,那啥,麾下的一名小卒。”
闻言,玉仙客心中已暗自思量,不过表面气势仍然不松,故作狠色,“既然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卒,那么杀不杀你,对晋军而言似乎都无关紧要。”
新野狼高声道:“有紧要!有紧要!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未婚之妻,又戍守边关,责任重大,姑娘为了一时爽快杀我,于心何安?!”
见玉仙客手中琼花剑还不放下,以史铭飞为首的千人步兵渐渐逼近,新野狼旋即又鼓足气道:“取我一人的性命容易,可姑娘方才历经一场大战,伤势未愈,纵然武功盖世,面对我军包围,也将独木难支!”
“果然越是生死关头,越能体现一个人的潜力,要换成以前啊,你小子还说不出这点成语。”
史铭飞率军提剑而来,语中虽有笑意,玉仙客隐隐间仍能感受到那股驰骋疆场的铁血气概。
“不愧是与白袍史敬思同族的人,比这中看不中用的小卒有本事多了。”
玉仙客言中不难听出夸赞之意,剑刃所向却未改丝毫,只是脚步轻挪,绕至新野狼身后,改为反手持剑,作横割咽喉状。
史铭飞道:“姑娘这是何意?打算用这种方式对我进行要挟,好求一个全身而退么?若只是如此的话,大可不必妄动干戈。”
玉仙客道:“我若想退,你拦不住,我擒下他,也不是为了什么要挟,而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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