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了,不想回去看看?那里不是你的家乡么?”
刑枫边轻轻梳理着上官清浔披散的发丝边淡淡说着,徐缓的声音里透出些了许感慨,他知道上官清浔自从被关入诏狱之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京城了,整整十二年都呆在那座牢笼中,日复一日,了无生趣,对故乡的思念也定会愈加强烈。
上官清浔只是默默将脸埋进对方胸膛里,良久过后才闷声道:“傻瓜,有家人的地方才算是家,我现在的家就是有你在的地方。”
刑枫闻言大为感动,接着又道:“可是那里毕竟是拥有你童年记忆的地方,有着你的亲人们的足迹,那些都是他人无法取代的。”
“嗯……”
两人静静抱了会儿,上官清浔想起袁朔还坐在客厅等着没人搭理,又劝着刑枫先去陪袁朔。刑枫要拉着他一起去聊聊,上官清浔却是推辞说两位弟妹教过他,“兄弟”间的谈话“妇道人家”不可参与,为了自己的“贤妻”形象还是不去了。
刑枫顿时哭笑不得,只好一个人去陪袁朔了。上官清浔这才敛起笑意,缓缓走到镜台前坐了下来。
鎏金色的铜镜中映出一张丑恶可怖的容颜,唯独一双秀美如画的眸子却是淡漠无神。
薛言欢的话又再次让上官清浔挂心起了子嗣的问题,那日与李氏宋氏谈话时,她们二人也告诫过他,要尽快为刑家开枝散叶,刑枫是刑家长子,无论如何都应该为刑家留下一男半女延续香火,否则难免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他当然不希望刑枫因为自己而背上这样的罪名,可是要自己看着这人在别人的枕边谈笑风生,将这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温柔分享给另一个人,他也同样做不到,光是想想都有种被人生生扯裂的痛楚。
上官清浔只能恨,恨自己的贪婪自私,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更恨自己的肮脏污秽。他无法说服自己用这样一具残破的身体去孕育一个自己最爱之人的孩子,过去那些不堪的记忆有如梦魇般总在不断的提醒着他,嘲讽着他,自己已经被多少个男人奸/污到怀孕,又强行抹杀过多少个还未成形的生命,如果真的有地狱,自己的罪孽便是打入地狱的最底层也无法赎清!
那人给自己的已经太多太多,自己不该,也不能,再这么独占他了……
静坐了半晌,铜镜中的人影依旧清冷茕茕,唯独那双秀美如画的眸子里流淌出了浓浓的凄凉,在那张狰狞的面容上划下了两道淡金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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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的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日渐寒冷,大雪常常一下就是几天,天寒地冻的邻里间的来往也就少了许多,眼看年关将至,刑府里反而显得冷清起来。
上官清浔遵照着薛言欢的指示,内服外敷的用了一段时间药,脸上疤痕果然淡去不少,依稀能看出原来的肤色,徐三跟玉儿每天都在赞叹药效神奇,倒是上官清浔跟刑枫两人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依旧还是整天腻在一起下棋。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刑枫却是发觉上官清浔最近的棋下得总有些心不在焉,棋路上也一改往日利落作风,变得犹豫多虑起来。
这变化正是从那日薛言欢离开后开始的,刑枫也试着旁敲侧击的问过缘由,结果都是被对方敷衍搪塞的挡了回来。于是在确定了不是出于身体上的原因之后,刑枫又只得跟以往一样,继续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早在成亲那日刑枫就已经明白,这人与自己之间一直有个未解的心结,而要打开这个心结,只能依靠时间。他等着,总有一天,上官清浔会彻底向自己打开心扉,而不再选择一个人背负所有。
“觉不觉得这院子太冷清了?”
上官清浔举着筷子指了指屋外空旷的大院,院子一角孤零零耸着一棵只剩枝丫的榆树,更显荒凉。
这些天玉儿害喜得厉害,徐三也就陪着她在自己屋里吃饭,少了这对总是一唱一和的小俩口,饭厅里剩下的两人常常一顿饭下来还说不到三句话,其中两句多半是刑枫在饭桌上的口头禅“多吃点”“小心烫”。难得这次上官清浔先开了口,说出的来却是一句更加让人觉得冷清的话。
这冷不冷清的刑枫倒是并不怎么在意,随口接了一句:“别人家的院子不也都这么冷清么?”
“要是有两个孩子在这里跑跑跳跳该多好!”
见对方这么没默契,上官清浔只好又将话挑明了一些。刑枫仍是不以为意的往他碗里夹了块刚涮好的羊肉过去,又道:“小三跟玉儿的孩子不是快出世了么,再说他们肯定也不止生一个孩子,等过几年说不定就会生上三五个,到时你可是嫌烦还来不及。”
“……”
上官清浔还想再说些什么,张口却无法吐出一个字来,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他还是做不到……
“对了,你不是说你那个卖兽皮的又给你来信了么?你真的不打算去帮他?”
“都快过年了,要去帮他也是来年开春的事了。”
没料到上官清浔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刑枫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原本最不乐意提起的就算这个话题了。
“他信来了两三回,肯定是缺人手缺得紧了,我看你其实也挺过意不去的,那就去吧,记得赶回来吃年夜饭就行。”
俗话说欲盖弥彰,刑枫越是刻意回避,上官清浔也就越是明白他的这点心思,一直未说只是因为一直不舍罢了。
被上官清浔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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