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呢,辛朵莉!”戴布一边被她扯着往后走,一边低声呼道。
“你别闹了,医生的压力一定比我们更大,先让他好好休息吧。”辛朵莉同样低声呵斥着他,还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她漂亮的侧脸蛋鼓起来,像是含着一块甜美的糖。
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也算得上是一对甜蜜的伴侣——如果我对他们关系的猜想没出错的话。
我笑了笑,走进观察室在椅子上坐下。拿出笔记开始记载刚刚发生的事。
杰拉德依旧把食盒扔在地上。他坐在床上,一双在柔软灯光照耀下比往常更加明亮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我。他的双手搭在床沿上,看得出没有使用任何力气,头发打结得有些厉害,杂乱地散在身前。
嗯,看来洗澡前先把头发剪一剪比较好。还有指甲。我打量着他的双手。他的指甲同样太长了一点,刚刚差点嵌进我的皮肉里。
我瞧了一眼自己依旧有些酸疼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印记明显的红痕,大概要好几天才会消下去,不是很严重,没必要擦药。
我有些好奇他究竟会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所以也就一直埋头在笔记上快速书写,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看杰拉德。他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眨眼的次数很少,其他部位则根本毫无动静。
“我让你坐在床上只是想让你吃一顿饭而已,不是让你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我轻笑两声,“你也太乖了一点。”
虽然我不清楚他坐在那里究竟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那一系列动作,但他现在这个反应实在是有趣得很,连带着隔离室里因为他一动不动的静坐而显得有些诡异的气氛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整理笔记耗费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我尽力将我们刚刚所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都回忆起来进行记录,包括我每一个细微的想法变化。杰拉德全程保持着安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匹温顺的狼,蜷缩在猎人的炉火旁,收起锋利的爪牙,正与自己的天敌泰然自若地一同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我不是猎人。我希望他能尽快明白这一点。
“我该去休息了,我亲爱的狼。”我顺口就这么说了出来,听起来没我想象的那么别扭,“别再盯着我看了。”
杰拉德固执地继续凝视着我。我合上笔记放进收纳箱里,走到玻璃墙前与他对视。从我这个角度来看,他正微微仰着头,双眼睁得很大,他的瞳孔沉浸在隔离室昏暗的灯光里,令我想到了黑夜里偶尔能看见的那一两颗闪烁的星。
“什么时候你才打算学着听懂我的话?”我问完后就立即摇了摇头,责怪自己的心急,“我可能太强求你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平静而微笑地回应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和任何一个恶性病毒感染者一样痛苦,我不会逼迫你承担任何其他多余的痛楚。我们慢慢来。”
隔天早上,我迎来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一开始时我以为是嘉利米维尔提前到达了,不过后来看见来的是研究所的所长,我也一点都不意外——我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听说你昨天和一个恶性病毒感染者进行了近距离接触?”老家伙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语气沉重地训斥我,“简直胡闹!你明明清楚你对于研究所甚至整个国家代表着什么,怎么还敢这么乱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谁来接受你没完成的研究?谁来继续与这该死的病毒抗衡?你要知道,你可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能够在感染者身上发现抗体的天才,我可不希望你做出任何错事愧对于四年前督长颁发给你的奖章!真是的,万一你出了事,我上哪儿去找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老是搞这种破事儿,你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吗?国家看重你,你也应该好好注意一下才对!”
我始终保持静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你看看你,老是装出这样一副温顺的样子,我走之后就立刻乱来。在我面前一个样在我背后又是另一个样,这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研究所交给你?”所长紧绷着脸,“年轻人要学会沉住气,再重要的研究也不改把自己的命给赌上,不然还有什么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你也得……”
差不多都是些已经听过了无数次的措辞,再多听几次,我大概都能背下来了。
所长走后,戴布立马凑了上来,一脸愤愤地说:“这个老秃顶,从来没有为研究所出过一份力,老是挑剔这里挑剔那里,动不动就训人。他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们的安危了?还不是因为医生您对他来说还有价值,我们研究所名声越大他不就越赚么?”
这话说得可真够难听的。我忍不住笑了两声,“说这么大声,你可别被他听见了。”
“莱欧蒂尔医生您也不要总是对他示弱啊,说到底他也就只是个权力大点儿的啤酒肚而已,我们还是能整整他的。”戴布搓着双手,神采飞扬,“下次他再找您的麻烦,我就想个什么法子替大家出出气怎么样?”
“省省吧,”我笑着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就是偶尔听他啰嗦几句么,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不是心怀鬼胎我们谁都不知道,但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哪里好了?不就是想把全世界的人才都拉来他这个研究所么?”戴布撇着嘴跟在我的身后,“然后他就每天乐呵着跟大人物们一起喝酒,我们在他肥硕的美背后面累死累活。医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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