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齐的手下看着裂成两半的扳指,犹豫道:“殿下,是否要属下暗中安排人将他……”
“不必。”殷齐挥了挥手,“除去他,不一定非要本殿亲自动手。”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又从那八角廊亭上掠过,“快要到出京行围的时候了,本殿也该好好准备一番。”
宣文帝年轻之时本就是身强体健,弓马娴熟之人,对于骑射打猎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爱好,是以在他统治大宁的这十几年间,除非发生了特别严重的天灾*,使他无暇顾及其他事,否则每年开春不久,宣文帝定是空出一段时间去距离京城几十余里的鹿苑扎营行围。
这鹿苑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宣文帝还是个皇子之时,第一次外出打猎,便是在此处猎到了一只雄鹿,后来登基之时便选定这里为行围常驻之地,改名鹿苑。而位于皇宫之内的上林苑,便是仿照这鹿苑的部分地理位置所造。
因着宣文帝着人每每大张旗鼓地置办此事,是以随行前去的朝臣也不在少数。这些大臣不一定都是擅长骑射之人,往往只是为了迎合皇帝的爱好罢了。
唐泽本就是有军功在身的参将,就算他不是,凭着唐国公唐大将军的独子的这个身份,他又已经到了十八岁的年纪,也是该来的,况且本人也是十分的跃跃欲试。只是唐周氏却不大高兴,临行前一再地叮嘱唐泽莫要太出风头,安守本分即可。
唐周氏的担心不无道理,奉将之战,唐国公当居首功,唐泽也是立了功勋的,唐家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也最容易给别人惦记上,总归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唐泽对此深以为然,他要烦恼的事情本就已经够多,可不能再多惹出些什么事来了。
明日便要随从行围,唐泽在从兵部回来的路上,径直去了趟周黎轩的府宅,可是看门的家仆却一路将他引到了周黎轩的卧室。唐泽心中正在纳闷,进了门就看见英武不凡的周世子此刻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擤着鼻涕,一脸郁闷的望着他。
“……哇。”唐泽用同一个十分简短的语气词表达了他此刻的惊讶。
自从认识周黎轩以来,他还真没见过他生病,就连寻常的咳嗽几声都少有。真是太难得了。
“不若庆祝一番如何?”唐泽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早知道他没好话,周黎轩也懒得跟唐泽计较。谁能料到,昨日他不过是因为午睡之时贪困多睡了会,夜里便睡不着,于是跑去房梁上难得地风雅了一回,看星星看月亮,顺便吟几句其实根本没背全的诗词。结果……果然像他这种豪迈奔放之人根本不适合故作风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给他来了个风寒作警告,看来以后一定要和那些文臣墨客离远些才好。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那劳什子行围打猎他也压根就不想去,本来他的地位就有些地位尴尬不说,况且从前他也听庆襄王提到过,这不过就是臣子们为了在宣文帝面前表现和博得皇帝好感的一场戏罢了,若是做的好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又是当着皇帝的面,岂不是一不小心性命就有在鬼门关前绕上一个来回或者干脆回不来了的可能?根据他老子,也就是庆襄王本人的亲身经历,几年前就是因为还没被派往封地的庆襄王在随扈行围之时,不小心和宣文帝射中了同一头猎物,惹得宣文帝暗中不满,找了他几回茬,最后还编了个理由,把他派到西北那种荒凉之地做了郡王,非诏不得入京。
其实庆襄王为了这件事,也着实郁闷了好几年,本来嘛,他也是皇室宗亲的身份,自小在京城这种富贵繁华之地长大,突然被扔到了相比较之下生活条件苦逼兮兮的西北,就算是个郡王,在不适应的情况下也会活的很不痛快的。于是在周黎轩还是个黄口小儿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听到他老爹明里暗里地对着宣文帝各种不满加抱怨,反正山高皇帝远,他就算把宣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也没人管。
咳,扯远了,要是真的追溯到宣文帝的祖上,和他庆襄王也扯不开关系。
因着自家老爹的耳濡目染,周黎轩骨子里对京城的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皇公贵族大都也有那么一点不屑,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在举止神情上表现出来,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
听了周黎轩的话,唐泽也打起了退堂鼓,要不,他也不行偶感一下“风寒”?也省得唐周氏待在府里不安心了。
“别呀。”周黎轩闻言,一句话就打消了唐泽的念头,“你不知道那位秦公子这次也要去吗?”
“你说秦维叶?”唐泽张大嘴,他居然把这回事给忘了!
里,就是因着此次鹿苑之行的接触,殷齐才开始明目张胆地在秦府出入。
这绝壁是悲剧的开始……
不成!所有会让小受对渣男心动的可能性都要狠狠地扼杀掉才行,待他好好回忆一下那时的剧情。
“皇上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越多他越满意。所以一些没有练过武的文臣也时常会被叫去凑个数,你那秦公子本就是殿试三甲,早前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次当然要去。”
“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唐泽在思索之余,也颇为疑惑,周黎轩在京城待了也没多久,怎么许多事情比他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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