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火云教已是隐世之态,这世上怕是连三流的毒门都没有了。”
“那是。可这火云教本是如日中天,却一夕避世,大大小小的产业也让着江南温家的势力,不知何故。”
“是何缘故已与我们无关了。此行损伤,我们要休整一段时日了。”
“五弟所中之毒算不得厉害,避着风雨寒气入体加速流窜,却也要紧着拔毒,不知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温言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心内不起波澜,揽着沈琼华的手却是松了几分。
他几乎是忘了,怀里的人,身在毒门。
夜半时分雨势稍停,那几人迅起收拾了行李包裹,将那伤重之人稳妥地围了暖裘,一人轻轻背负了他直奔门外而去。
另几人见温言与沈琼华睡得极熟的样子,也不曾扰辞便急急离去了。
沈琼华被门外窜进的带了湿意的寒风激得缩了缩颈子,听得那一串马蹄声离得远了,睁了眼睛笑道,“还好,扬州未曾大乱,这样我们去了,你可以平安无事,我呢,大概也是可以全身而退,这样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再见。”
说到此处,沈琼华面上的笑意蓦地隐去——他怎么忘了,这人去扬州是要红尘寻欢,享无边风月的。
一抬眼,却见温言定定看着他。
沈琼华心间一跳,七手八脚地从温言的怀里爬出来,挨到一旁端坐好,想了许久措辞仍是语噎。
“你与其他人也用过这法子?”
“啊?啊,没有没有,我独来独往的,和谁用这法子?”
温言静了片刻,不甚明了自己为何问了这样一句话。看着火光摇影中的沈琼华,温言垂了眸眼——这人当真不可多瞧,太过惑人心神。又思及他说自己独来独往,果真是不受门里待见吧。可他仍旧是夏侯昭的门人,夏侯昭……“剑呢?”
沈琼华大惊,“你做什么,我我我并非有意编了这样的谎做戏,不过是心念一闪之间……”
温言有些无奈地打断他,“方才昏暗,我未曾看清你将剑藏了何处。”
沈琼华立刻起身在席塌下的杂草里扒出了太阿,仔仔细细地捧到温言面前。
“委屈你这剑了。”
“去睡吧。”
“我睡不着了。”
温言将太阿收好,淡声道,“我也睡不着。既然如此,我们便赶路吧,早日到了扬州也好。”
温言想着扬州虽则有江南温家镇着,可多方势力混杂,总会有镇不住的一日,早些到便是少一分难险。沈琼华却想着这人听了扬州暂稳就急急地前往,就那么想去吟风颂月去么!
夜幕无月,九天深空中压着黑云。两人一骑在雨后清寒中上路,沈琼华看不真切,指错了几处路口,两人兜转着,直到红日上了半空才出了林子。
歇在山涧旁,沈琼华敏锐地察觉到温言对他冷淡了许多。细致微小处仍是对他宽容谅解,可神情淡漠少言寡语甚于两人初识。沈琼华暗暗思量大概是昨日那幕逢场作戏惹得他不痛快了——毕竟他前去扬州,是奔着温香软玉去的,自己那般作为言行,定是令他难堪了。
想到此处,沈琼华有些难过。初情萌动就是这样惨淡。可他仍是见不得那人这副样子,便去了山涧流水中捉了两尾鱼,暗自发着劲,势要将其烤的金黄酥脆,再不是焦焦黑黑的,这样,温言多少可以开心些吧?
沈琼华提着两尾鲜鱼,见逐影瞧着他,立刻提着鱼在逐影眼前晃了几晃,得意洋洋道,“瞧见没有?我捉的,可是我不给你吃。”
逐影打了个响鼻,转过身去,扬着后蹄溅了沈琼华满身的泥土草屑,沈琼华将其收了收,愤愤地扔了回去。
“不给你吃!”
温言淡淡接道,“它本也不吃。”
沈琼华一下子气焰全无,心里又忿忿不平着这人又护着他的马。
“你不能少护着它些?你看它都被惯宠成什么样子了。”
温言很是不解,“这也叫护着?这不是实话么?”
沈琼华说不出一个字,想了半天还是无从反驳,只好去烤鱼。他这次仔仔细细地看着翻着,想着之前的焦鱼多是烤了太久的缘故,故而这次看着这鱼表面金黄,散着鱼香味便紧着拿了下来。
沈琼华几乎是献宝一样的姿态将鱼给了温言。他对这鱼寄予着厚望浓思,手里攥着另一只也不吃,只眼巴巴地看着温言。
“你不吃?”
“你先吃你先吃。”
温言看着手中的鱼,当真是和先前不一样了,看着十分可口,凉了凉,一口咬了下去。
沈琼华想象中的大快朵颐没有出现,温言眉间一跳,慢慢松了口。
须臾,血丝自鱼身的牙印处渗了些许出来。
沈琼华目瞪口呆,“这鱼成精了!”
温言未及言语,沈琼华已经慌慌张张地抢过他手中的鱼,“不要吃了,鱼成精了!”
“没熟。”
“什么?”
“鱼没熟。”
沈琼华想要一头扎进脚下的泥土里。
温言默然半晌,揉了下沈琼华的头,“没事,挺好的。我不会做这些,你一人全做了,我很感激你。”
沈琼华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不用感激,我做的本也不好。你是贵家公子,不会做也没什么,只是我和你说我闯荡江湖日久,却连吃食也照顾不上你。”
温言思想,先生确是将他当个贵公子一样教养。可如今他以火云弟子的身份入江湖,又正值眼下情境,当抛却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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