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目光寒冷的盯着面前的浴室门,在原地静静的站了半晌,接着里面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磨砂可以隐约看见里头正在洗澡的身影。
修长挺直的双腿,劲瘦的腰身,近一米八的身高,仅仅只是一个影子,就足以勾勒出里面正在洗澡的人身材有多好。
所有的一切,秦深都无比熟悉。
无论是这具身体的肩有多宽、腰围多少、该穿什么尺寸的衣服、鞋码是什么、全身上下有多少颗痣、位置分别在哪里,亦或者后肩处有一个被烧伤的疤痕,疤痕长几厘米,他都一清二楚。
因为那是他的身体。
秦深在那具身体里活了二十七年,幼年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长大,一场大火将孤儿院焚烧成灰烬,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消失的痕迹。
靠着资助完成学业,咬着牙在这个社会最底层里摸爬滚打着长大,眼看日子在自己的努力下日渐顺遂,却未料到有朝一日会莫名去往一处陌生的世界,身边只有一个超越人类常识的系统。
别无他法,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只得听着那个系统的指挥,咬紧牙关一点一点的想办法。当他好不容易穿越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到后来近乎麻木的死亡后,终于结束回来。
本想着从此终于可以回到原来日子,却未料到竟然跌入了更为黑暗的深渊。
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因为他的身体里面已经有了其他人。他除了以一个鬼魂的形态看着那个占走自己身体的人,顶着他的名字,住着他的房子,穿着他的衣服,用着他的手机、床、杯子、碗筷、浴室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除了不解以外,更多的是不甘心。
凭什么?
那是他的身体,凭什么别人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占有?而身为原主的他,却反而被排挤在外,以一个鬼魂的形态望着?
他就像被世界隔开,除了能站立以外,什么也碰不到。他可以穿透家中的每一堵墙壁,却无法离开这个房子,哪怕是打开的窗户,他都无法将手伸出,就像有一度无形的墙将他困在房子里。
可秦深感觉更深的却是自己被隔离于世,因为哪怕他站在这里做什么,也没人看得到他,他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他就像一个突然闯入的不明物体,什么也无法触碰,却被困缩于此,哪里也不允许他去。
究竟是为什么?
“叮咚、叮咚——”
浴室门刚刚打开,外头就传来了门铃声,秦深看着自己,不、应该说是秦易明披着浴袍走了出来,湿着的黑色发梢随着步伐往地板上滴水,落了一路的痕迹。秦深踩在水滴上面,什么也无法感觉到。
“怎么光着脚就来开门了?头发也不擦,待会儿感冒了怎么办?”熟悉的声音传入秦深耳里,无数个日夜思念的声音在这一刻听得无比真切,他身体猛地一怔,抬起头近乎是跑起来的来到客厅,入眼的正是那个日思夜想、在曾经进入无数个世界里、在濒临崩溃,试图放弃的时候,让他咬着牙硬是坚持了下去的人。
“忘了。”秦易明抽了抽鼻子,刚刚说完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秦深看着容桥眉头微微皱起,脱下身上的衣服,给那占了自己身体,不知从何而来的假货披上,嘴上还斥责道:“去沙发坐着,我给你拿鞋子。”
说着便把人按在沙发上做好,自己转身进了房间,秦深不由得跟了上去,他看着容桥在见到杂乱房间的时候表情有着明显的一愣,这让秦深沉寂已久的心再次动荡起来。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回来的场景,有激动的、高兴的、痛哭的等等,因为他以前问过系统,假若他回来了,时间会怎么样,系统告诉他的答案是他所经历流逝的时间与他原本世界的时间并非一致,可能当他回去的时候只过了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
虽然他不可能全然相信一个来路不明将他带到这儿的系统,可那时候根本别无他法,他除了握紧拳头抱着一颗必死的决心努力想办法回来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回来又是一个新的噩梦开端。
秦深看着容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容桥自然也是知道他有强迫症的,自然知道对于房间胡乱变动物品位置这种行为是无法容忍的。
一时间看向对方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他伸出手尝试去握住对方垂着的手,然而现实却是他的手犹如光影,直接穿过容桥的手,别说握住了,连触碰感受温度都做不到。
尽管料到了,但心脏还是忍不住的抽痛起来。
“怎么了?干站着做什么?”
秦深扭头看着走来的‘自己’,咬紧下唇,转头近乎祈求的对容桥吼道:“容桥,那不是我,我有强迫症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可能把东西都随意乱放!”
“你啊,东西怎么又不好好的归放回原位?”容桥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把人拉到面前,捏了捏脸。
这幅画面刺痛了秦深的眼睛,他再次伸手试图去抓住容桥,却依旧是徒劳。
“容桥,那不是我,我在这里,你转头来看我,我在这里,那个人不是我!”可惜他喊得再大声也是徒劳,容桥根本就听不见。
哪怕此时他们相离的再近,也始终是两个世界。
“不是让你坐着吗?鞋子不穿到处乱走,头发也湿漉漉的,你真的想感冒了?嗯?”
秦深看着容桥喉咙逐渐发苦,“容桥,求求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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