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出过远门,只在今年初从省城扶灵柩回乡,从省城到咱县里这段路我还算知道些。”庭霜很谦虚。至于看天气嘛,干了这么长时间农活,勉强会点。
“那中。”张五哥点点头,又说:“第三,还得会喂牲口。老话说的好:一样草一样料,不同喂法不同膘。喂料里头有讲究。还得会使,让牲口出力还不能把牲口累坏了。除了这个还得会看牲口,路上有点小病小痛,自己就手料理不用找兽医。”
“哦,我家养着牛和驴,我会喂牲口,也会使,就是看病还不大有把握。”庭霜脑门越发冒汗。
“这个,我在路上慢慢教你。”张五哥继续给他教,“第四,还得会编鞭子,编笼头,一个赶脚的,没有一条好鞭子,不会打扮牲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赶过脚。”
庭霜马上把姓耿的给他留的那条漂亮鞭子亮出来:“看这鞭子,漂亮吧。”
“好样的。”张五哥以为是他自己编的,夸赞了一声,又说:“最后,你得会垫鞍子,不会垫鞍子没资格当赶脚的。”
“这个我不会,您教我。”庭霜赶紧虚心求教,肚里感慨一下在古代搞长途运输真不容易。
“明后天是黄道吉日,一早就要上路,你得赶紧。”
庭霜跟着张五哥学垫鞍子,这是保护牲口不受伤的必要活计。半圆形的鞍架备在骡背上,里面要垫棉花,要垫得服帖平整,一点点把棉花扯开垫平,保护骡子在承受重压之下不致受伤,如果走一程后发现骡背某处受伤毛皮受损,得立马重新垫鞍子整棉花。脊梁处薄些,腹部要厚些,这里头讲究不少。
庭霜学东西还算快,捣腾一下午,总算勉强过关。
眼看太阳偏西,赶着驴往回走。
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小兰凄惨的哭声从隔壁家传来。庭霜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冲到周家。
只见西屋炕上,小兰哭得眼睛都肿了。
“怎么了?怎么了?”庭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嗯,脚疼。”小兰止了哭,抽抽噎噎地说。
庭霜往下一看,才发现她一双脚被白布缠得紧紧的,气得火冒三丈:“谁给你缠的?”
周婶赶紧过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说:“是小兰自己要缠的,所以我就给她缠了。”
“你不是最怕疼最恨缠脚的吗?”
小兰抽泣说:“嗯,昨天我听你和周婶说话,说如果我把脚缠了,以后就可以嫁给富人当小老婆,哥哥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大哥不用大冬天到外面干活了,小哥也可以当官了……”
“你给我闭嘴。”庭霜气得肺要炸,狠狠拍桌子吼她:“有哥哥们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操心家里的事?你想气死人是不是?”
小兰从来没见过哥哥对她生气,看庭霜脸红脖粗朝她吼叫,吓得“呜哇”又哭了起来。
周婶看他吼小兰,赶紧抱着小兰哄劝,又吵他:“你个爷们家跟个小女娃发哪门子邪火?看把娃儿都吓哭了。”
大英子小英子听到也过来助阵,大小女人结成同盟一起把庭霜围攻了一顿。
旁边孟家院子里的男人们听到周家小的哭大的吵,赶紧过来瞧。
庭芝收秋以来已经不去学堂读书,改在家里读书,听到隔壁又哭又吵好大动静,赶紧过来问究竟。得知事情经过,庭芝的脸也吊了下来,但是没发火,好声好气说:“小兰你还小,不要操心家里事,天塌了也有哥哥们顶着,哥哥们都是大男人,如果要靠着沾女人的光才能过好日子,哥哥们就没脸活了。什么给富人当小老婆,你的小脑瓜里怎么装这些东西?”
“可是……”小兰抽泣着说,“漂亮房子里的姐姐们说,长得好看的女孩儿给富人做小是好出路……”
庭芝脸色更难看:“那些妓院里乱七八糟的做法,你趁早忘掉,提都别提,要不哥哥们会非常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小兰听到哥哥们会生气不理她,吓得再不敢吭声。
宝琪知道缘由后,把庭霜说了一顿:“小兰虽然小,却也知道心疼哥哥们,又听了你和周婶的谈话,所以才有那样的想法。你不高兴,跟她好好说就是了,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吵一个小女娃,亏你做得出来。”
庭霜已经消了火,叹口气说:“我拼命干活想早些振兴家业把她从陈家接出来,就是为了将来给她寻个好出路,想不到她自个儿倒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了,我能不生气吗?”
宝琪好言劝他:“就象你说过的,再大的坎儿也能过去,眼前的困难会克服的。你看你这几天脾气那么大,动不动发邪火。”
“有吗?”庭霜不承认,“我哪里却不动发脾气了?”
“你这几天上火了,又便秘了。叫李嫂煮点绿豆汤给你喝。”
“你怎么知道我上火了便秘了?”庭霜还是不承认。
宝琪好气又好笑:“还不认账,你一蹲茅厕就小半时辰,别人等不及都去猪圈解决了。”
“哦。”庭霜才意识到厕所改造工程不太成功,家里这么多人,才有一个茅坑,碰上有人长蹲,确实是个问题。
“连我便秘都知道,你还真爱瞎操心。”庭霜小声嘟囔一句。
“你以为我爱操心?”宝琪不满地瞪他一眼,又说:“这次出门赶脚,我跟你去。”
“不行。”庭霜马上反对,“你受了伤脚也扭了怎么去?”
“我的伤口不深,已经开始结痂了,扭了脚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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