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没有给你安排什么奇怪的事?”展遥问他。
“没有。”
“那就好。他们吃了午饭就走,下午估计就是找你们来了。”
“各受半天罪,也还凑合。那我保守估计你们学校今天食堂的伙食特别好。”
“:)”
雁洲今天食堂的伙食到底是不是特别好宁桐青没吃到,但他们的午饭特别糟——大师傅大抵是归心似箭,没一个菜的盐放对了。难吃倒还罢了,反正是最后一顿工作餐,更受罪的是两点钟参观团来,可工作人员不到一点就要各就各位等着。
宁桐青被安排在陶瓷厅。适逢寒假,博物馆的人流比往常多,中小学生尤其多,宁桐青本来打算找个角落里看书打发时间,但不断有小朋友来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倒是很快地被打发了。
想必是为了营造出轻松和融洽的气氛,这次参观团没有特别清场。计划两点钟开始的参观一直到将近三点才开始。而等到一行人到宁桐青所在的展厅时,已经差不多四点了。
他原以为自己一不陪同二不讲解,无非是做个尽职尽责的花瓶——还是不怎么好看的那种——可也不知道今天是哪里冲撞了黄历,居然有人离开大部队,和他搭上了话。
宁桐青知道这些人是本市政府请回来的财神、或者财神娘娘,便尽力周旋了一阵。却不曾想对方对他的兴趣似乎多展柜里的那些瓷器。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宁桐青先是错愕,继而哭笑不得,偏偏他这个展厅又是参观的终点,有几位想来是家属的太太小姐连茶歇也没去,围在一起听他专门讲了一遍厅里的几件重要展品。
华侨团在博物馆待了比原计划长得多的时间,因为天色和天气,连最后的合影都是在馆内照的——宁桐青不仅被拉着入了镜,甚至还被邀请参加当天晚上的宴请。
前者众目睽睽之下推脱不得,后者宁桐青则是坚定地婉拒了。送走馆长和客人后一群同事连打趣的力气都没了,互相简单地拜了个早年,就各自散了。
宁桐青自然是回家去。可是去取车时和同事一闲聊,才想起来一点年货都没买,而时间不算太晚,就临时改变了计划。
没多久他发现这是一手臭棋:下雨,傍晚,周末,还是年前,往市中心开,这不是自找死路了吗?
可惜这时候抽身已经太晚。被堵得举步维艰的间隙里,他只好给展遥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堵路上了,会晚点到家,如果七点还没回来,就先吃饭,不必等他。
“好。我已经到家了。那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自己在外面吃。你记得给我留个门……不过我应该不会太晚回……”
正说着呢,他的车门忽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宁桐青吓了一跳,转头向窗外望去。车玻璃上都是雨点,只能看见有个人站在车外,其他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敲车声一直没停,而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宁桐青匆匆挂了电话,摇下车窗后连皱眉都来不及,所有的疑惑和火气顿时化作了莫大的惊讶——
是简衡。
浑身湿透,面白如纸,狼狈不堪。
“……你?”
他赶快打开车门锁,让简衡上车。一坐进车里简衡就开始哆嗦,哆嗦了半天缓过劲来:“……你送我去个地方。”
自从新年前夜一别,简衡再没联系过宁桐青。在这样的场面下重逢,实在是个意外。宁桐青缓过神来,先答:“现在堵成这样,一时半会儿哪里都去不了。”
简衡的牙齿一直在打架:“不要紧,我不赶时间。”
宁桐青回头看了他一眼,顺手调大了暖气,又把自己的大衣丢给他:“怎么冻成这样?”
他大概在雨里淋了太久,伸过来拿衣服的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白色。宁桐青看他把大衣反扣在身上,又等了他一会儿,继续问:“去哪儿,说吧。”
又过了足足一两分钟,简衡才能动作。他递给宁桐青自己的手机:“这里。导航过去。”
宁桐青接过一看,还是忍不住和简衡再次确认:“公墓?”
“嗯。”
他没多问:“那你披好衣服,不要着凉了。”
车艰难地在车海里移动,没多久,宁桐青便发现了这次堵车的原因之一——简衡的车被另一辆车追尾,交警正在艰难地指挥着拖车把横在路边的车拖走。
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即使隔着车窗依然清晰,宁桐青相信简衡也听见了。但他始终没有下车,也没有对宁桐青解释为什么车祸后他不在车里待着等待事故处理反而在雨中绝望地奔跑,更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间去墓地。他只是沉默地裹着宁桐青的大衣,面无血色地望着被挂满雨帘的车窗,神情一如此时的天色,模糊,阴沉,而潮湿。
但他的眼睛又太亮了,像是所有的秘密都在其中熊熊燃烧。
第40章
“湿外套也得脱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从镜子里看向后排的简衡后,宁桐青发现了自己的疏忽。
简衡一开始没动,好一会儿后才迟钝地挪了一下:“对,差点忘记了。”
他推开宁桐青的大衣,费力地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宁桐青又问:“里面湿了吗?湿了的话也脱了,我把暖气开到最大。”
简衡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今天也巧,穿了防水外套。”
“那就好。衣服披好。等不堵了,我找个地方给你买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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