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似是不满的抬眸,咬著下唇,在外头二人眼里看来,就一幅被丈夫搁下的小媳妇模样。见玄衣男子不愿放开,少年又轻拍男子的拽著自个儿衣袖的手,道:“只一会儿,你乖乖在这里,我一会儿回来,嗯?”说完,又露齿一笑。
那如玉的面容一红,手便抽了回来。
水如云暗暗吐了口气,看样子,这病可不好治。少年走向水如云,问道:“怎麽了师父,外头打完了麽?”水如云叹了口气,安慰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颅,却无意看见内室里头的玄色男子,只见那双眼狠狠地瞧著自己,隐隐带著一股戾气,似乎要把自己刺穿似的。
这…不好办、不好办。
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这年头是什麽世道,怎麽连一个疯子都欺负自己麽……
“好徒儿,听师父说──”还未说完,却听见赫胥晞人瞪大眼道:“是你!你……”赫胥晞人顿时没了声音,只见尉迟夕站在赫胥晞人身後,水如云喜道:“小夕,做得好。把他扔出去。”
少年疑惑地看著那被尉迟夕架出去的赫胥晞人,转头,见水如云看著自己。“师父,怎麽了?有什麽事麽?”少年细声问道,很少…看见师父这麽认真地盯著自己。
“你有没有…记起什麽?”水如云低声问著。少年一顿,又瞧了瞧内室的男子,缓缓摇首。
水如云淡笑,道:“那甚好。”少年偏头,神情有些落寞。“徒儿除了记得自己名叫凤惜外,什麽都想不起来。”所以,从醒来就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偶尔换换住的地方,偶尔气气这个师父,偶尔到外头晒晒太阳。
尽管,梦里,一直有个背影。看不清,却在醒来时,总会止不住流泪。
突地,从内室传来声响。少年一惊,连忙走进,水如云随之而入,只见玄衣男子靠著桌脚,似是痛苦地掩面。少年愣了愣,男子一见少年,猛地扑上前。“客人!”少年惊叫,水如云见情况不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细针,一个闪身,便直直刺如男子的颈部。
“啊啊啊──”玄衣男子狂吼著,少年愣愣看著,只见那无双的面容,尽是泪水。“凤惜!惜…惜……”男子的双手,死死拽著自己,留下深刻的印。少年扶著倒下男子,却见男子面向自己,泪水落下。“惜儿…惜儿……”
一直到昏迷之前,玄衣男子仍旧唤著:“惜儿……”双手一直拥著少年,不愿放开。
水如云眼色暗了暗,突地一震,望向外头,大概……又来了其他的访客。
水如云再如何神机妙算,也料不到此刻竹屋外站著的竟是那二人。只见一个青年蹙眉,瞧著四周的一片狼藉,身後随著的却是满脸疑惑的健壮汉子。青年不知同汉子说了些什麽,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一刻居然握住腰间的剑柄,似乎想对著眼前朗笑的青年一剑给劈下去。
青年对著汉子眨了眨眼,汉子似乎暗咒了声,别过头去。而後,青年转过头来,双眼却是直直对著水如云。四眼相交,水如云倒退一步,倒是青年狡黠一笑。水如云深吸口气,转头对被玄衣男子压著的少年讨好道:“好徒儿,先把这疯子带进房里,用拖的没关系,记得没师父的吩咐,切忌不得出来。”
少年苦恼地瞥了眼水如云,正要探头向外望,却被水如云强压下去。“师…师父……”
“还不快去!”少年愣了愣,道:“师父,你欠人银子麽?”水如云翻了翻白眼,估计他这阵子翻的白眼够抵上他一年的次数。“徒儿,外头那是两个大灰狼,你细皮嫩肉的,师父著实当心,快和这麻烦躲到房里去。”少年懵懂氐颔首,师父是狐狸,外头的是大灰狼……
见少年吃力地将男子扶了进去,水如云怪笑了声,便推门而出。
青年一见水如云,也不忙上前,可汉子倒是急了,跨步上前,拱手道:“水大夫,许久不见,在下曹晖。”水如云点了点头,道:“曹副将,久仰。”这人他认得,凤韹的少数心腹之一,虽然脑子不行,到关键时倒是挺灵活的,且对主子愚忠。当年,还是这汉子把神将琉璃请来,硬是把凤韹从那雪山上拖了下来。
目光转向青年,水如云冷冷一笑,道:“韩公子,今天吹的是什麽风,把暗皇的第一谋士也吹来了?”韩公子笑了笑,上前道:“水医圣倒是让在下好找,不想原来是在此处。”语罢,拦过曹帅,又若有所思地瞧了眼水如云。一旁的曹帅瞪眼,甩开青年的手,道:“老头子,少碰我。”
韩公子浅笑,放开手。
水如云看在眼里,冷哼了声,道:“看不出韩公子的喜好,真是奇特呵……”韩公子似乎早已习惯,环顾四周,“方才医圣是有客前来?”看向竹屋,沉吟了会儿,淡笑道:“或是医圣屋里藏了佳人?”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二位有何事,水某可没闲功夫在这虚耗。”水如云甩了甩袖,冷声道。韩公子还未开口,倒是曹帅跪了下来,朗声道:“水大夫,还清您务必救救爷!爷他……”汉子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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