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蹦,蹦回了二十年前。
醒来的时候,恰好是王筝找我爬树的前两天,那时我发了高烧,烧了足足两个星期。结果才好上没几天,那没安好心的蛇蝎妇……美男,就拉着我去爬树。
我耸了耸肩。
你问我,明知道这死小孩没安好心,还跟着死小孩做啥?
唉,急什么呢?我这不就是要说下去么!
那时候,王筝已经到了顶头,我拖着一把老骨头……啧啧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时候我会失足,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跌个脑震荡。我还记得,当年我从树上摔下来,任老太难得对王筝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要不是那时候我死活拖住任老太的脚,不让她把王筝送走,王筝哪里还能长成二十年后的那一个千古祸害?
我叹了口气。
王筝啊王筝,我这会儿再活一次,注定又要因你再摔一次。反正上辈子吃了你这么大的亏,这辈子也不差这一摔了……
我眯眼,隐约瞧见王筝细致的脸蛋上,扬着高傲的笑靥。
我慢慢地张开双臂,让重心向后仰。
王筝,说真的,我好歹是姓任的,总会有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的……小心眼。
就当我以为,这会儿又要重回儿时每天当印度阿三的噩梦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臂,硬生生地拦住我的腰。我还没回神,碰的一声——!
我的头没摔着。拦住腰间的手,用力地紧缩了一下。
鼻间……是悠悠的青草味儿。
我的眼皮,跳跳跳……
两天前,我意识到自己回归童年的时候,脑子里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弯——就算要逼着任老太把我一脚踢出新加坡,我这辈子也不要再遇到那一个、那一个……
我听见上头抱着我的那人轻轻闷哼一声。
心中——长叹。
“天啊——!三爷!你怎么出来啦!啊!小少爷!怎么会——!”
“来人!快叫来人啊!小少爷把三爷压着啦——!”
张妈夸张的嗓音蓦地响起,我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嗡地飞过……
我、我、我……颤巍巍、颤巍巍地抬头。
看看。
看看。
那张脸、那张脸、那张骗阿婆阿公阿娘阿爹无知少男少女小男孩小女孩小bb的脸——!
不是那个死衰人,还会有谁!
第一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一回
小时候,人人都说王筝是我的小尾巴。我在哪里,王筝就在哪里。实际上,却是王筝往哪儿去,我就会啪嗒啪嗒地跟上去。
王筝脚程极快,尤其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突然拔高了身子——其实那时我就觉得老师教得不准,不是说男生都是在中学时期才发育的么?
在小学的时候,王筝看我的姿势,现在回想起来,着实让我伤感。
不知是不是王筝那孔雀心态作祟,他总爱走在我的前头,我在后头跟得实在辛苦,再加上在我迈入中学的时候突然发福,圆嘟嘟的脸蛋儿让外人瞧一眼,在任老太面前,为免伤及我的自尊,虽说不会昧心说我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总也会夸说我一脸福相圆润可爱。以至于我当时实在不觉得,一个玉人似的少年后头紧跟着一团肉球,是多么惊悚的一个画面。
故此,我对于上天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由衷感激。
重生以来,我和王筝碰面的次数,掰开手指数都嫌多。再说后来我罔顾我妈狰狞的眼神,选了外头的政府市民小学,就连主屋也是逢年过节才回去一趟。
不得不说,我的人生因此滋润起来。上辈子我好歹也留洋拿了硕士,再说市民小学的水准也远远及不上任老太布置的作业,于是我小学两年拿了年度班级葵花奖,样样特优,以资优生的姿态毕业,安然地升上了中学——说真的,这稍稍满足了我上一世的缺憾。
谁让王筝这人最输不得,尤其是最不能输给我,我还记得上一世教法语的莉莉安女士称赞了我的发音,在下一次授课的时候,王筝的表现可谓让人惊艳,一口纯正的巴黎腔比道地的法国人还法国人。
这一世我的人生虽说从一开始就脱离了王筝,但是王筝的存在,却一直很鲜明。任老太定期检查我课业的时候,偶尔也会瞧见王筝,只不过这一世我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王筝仍旧是精致漂亮,举手投足间比我更有贵公子的风范,尤其高扬起下颚的时候,十足十的孔雀,总让我觉得莫名的欣慰。
任老太和上一世一样,除了对我的教养礼仪还算严格,其他方面也不算苛求,倒是对王筝难免有些苛待。若是少活了那三十年,我会以为任老太那是心疼我,现在我却明白,任老太对王筝的期待,远远比我高出许多。
于是我说想,任老太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我妈却发了几次疯,刮了我无数次的耳光。
其实我也知道我妈在任家待得很辛苦,只可惜她看不开,我也还对着她小时候老是拿皮带抽我的事心有余悸,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所以,这一世我和我妈还是不亲。
我到外头住,任老太让我带个人随身照顾。我想也没想就选了老何——说来,这一世他还叫小何,是给任家打杂的。一直到后来我当家的时候,张妈因为和我闹些误会负气回乡,老何就一直跟着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难免有些担忧。
上一世我走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安顿老何一家老小,不知王筝会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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